然而,鬆尾瞅準了他投鼠忌器的弱點,略為退退,又逼了上來。
“二爺嗬,你我兄弟一場,我得說實話,你不合作和答應,難逃一死啊。”,“這重要哩?”二爺一揚頭:“隻要女人們和孩子活著,我桂二駕鶴西去又有何畏懼?”
“你這樣死硬,女人和孩子也活不了。”
鬆尾脫口而出,立刻一驚:遭了,說漏了嘴啦。很顯然,如果二爺知道即然女人和孩子再也出不了這座牢房,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一博。
到那時,鬆尾簡直不敢想像。
桂二爺的神勇和武功深不可測,他是吃夠了苦頭的。現在,越到最後關頭,鬆尾就越感到了活著的美好,他可不願意為了所謂的“大東亞聖戰”丟了自已的小命。
果然,二爺睜大了眼睛。
他警覺的注視著鬆尾:“一客兄,剛才你說什麼哩?”,“沒,沒說什麼。”鬆尾支吾著,骨碌碌的轉著眼珠子。
二爺慢慢站了起來:“你說女人和孩子同樣活不了,是這樣哩?”
“你聽錯了,我是說,你我兄弟一場,你的女人和孩子,我負責保護她們活下來。”鬆尾提高嗓門兒,把左手入在自已左胸上,慎重的保證。
二爺又慢慢坐下,對家眷和孩子們的留念疼愛,居然讓他相信了鬆尾的保證,盡管是似信非信。
但是,麵對片崗和特別行動隊的殺氣騰騰,二爺自感凶多吉少。
練武之人,能達到二爺這種精湛高度的高手,早把生死看得淡而無味。
吾生吾死都不過是前生今世的輪回,一身皮囊包裹著的也不過是些湯湯水水腸腸肚肚。唯有在精氣轉換的瞬間,才感到有知覺的愉悅和快感,這就是所謂的活著了。
二爺想起死在自已掌風下的小鬼子如麻,泛起微笑。
“這麼說,一客兄,我的女人和孩子就交給你啦。江湖立誓,生生不息,說了假話,天雷劈打!你可要對她們負責哩。”
鬆尾如雞啄米點著頭,小鬼子把小水瓶遞了進來,鬆尾接過,想想,呼的扔出去,摔得粉碎:“這水不能喝,二爺,忍著點哩。”
二爺望望他,不解的問:“咋啦?有毒藥哩?”
鬆尾遲疑不決的點頭:“我是怕被人下了毒藥,二爺,容我再問一聲行嗎?”,“行哩,問多少聲都行哩。”
“二爺啊,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有你一個不多,無你一個不少,你為什麼要硬著不服軟嗬?漢奸不漢奸又怎樣啊?人,為要自已活著。死你一個桂二爺,能對皇軍的挺進和勝利有多大影響?能讓中國挽回戰敗亡國的局麵嗎?
人生苦短,稍縱即逝,以後,還有誰還會記得你?記得起一個普普通通的宛平桂二爺啊?”
鬆尾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知道,其實自已的忍耐已到極限;而片崗那頭蠢豬,也早就該發狂啦,二爺確實危在旦夕了。
“和皇軍合作,做了特務機關長的保鏢,你就可以輕鬆回家,繼續做你的鄉紳,練你的神功,喝你的香茶,這並不難啊。”
二爺一揮手,製住了鬆尾的囈語。
二爺莊嚴地說:“一客兄,你不了解中國人!不懂中國人!別再問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哩!”,說罷,微微閉上了眼睛,雙掌攤在盤腿之上,腰杆挺得筆直,像一座神聖不可侵犯的雕像。
呯!
呯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