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舊?我不解的撓撓頭,原來她認識我嗎?我真是一點記憶都沒有。白依朝我伸出手,我看了眼沚江,沚江在看庭院裏的花,見我看他,便點點頭說道:“想去就去罷,說不定能想起什麼來。”我一想也是,就抓住白衣的手和她一起進屋了。
一進屋最先見著的便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古琴,琴的一側雕刻著“鶴舞”兩字,蒼勁有力。我看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把琴,再也移不開視線。
“我以為你都忘了它了。”白依輕笑一聲,走到琴旁坐下,整理下衣袖便彈奏起來,悅耳的琴音縈繞耳邊。
我眼前恍若出現了黎明時的景色,萬物還未從沉睡中蘇醒,獨有一隻白鶴振翅飛上山巔,孤獨起舞。天地寂靜如此,唯有這隻白鶴忘我的舞著,卻含著道不盡的孤寂與哀傷。
我一時聽的入迷,白依何時走到我身邊的我都不知道,直到白依在我耳邊鬼似得輕嗬一口氣才把我嚇得回過神來。
『你你你幹啥……你……想幹嘛?』我兔子般竄到門口,抱著門框就跟抱著救星一樣,語無倫次的問。白依用衣袖遮著嘴,眼睛笑得眯起,狡猾得像條狐狸。她笑了一陣,這才說道:“剛才你說什麼?聲音小得像蚊子似得我沒聽見。這鶴舞是你的曲子,可還記得?”
我愣住了,摸了摸脖子,心想我不是啞了嗎?再看她一臉疑惑的表情,這才想起她大概不知道我是個啞巴,就衝她揮手,指指嗓子在搖頭,示意她我不會說話。
見她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於是我幹脆從她屋裏翻出紙筆,寫下實情給她看。她看了後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抬頭看我時,眼中竟盛滿了淚水:“怎麼會?!怎麼可能?!”
看見她“唰”一下流下來時我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身為當事人的我都沒什麼,別人倒是因為我哭成這個樣,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好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可她仍是哭。
我苦思冥想了好一陣,隻能選擇轉移話題。我趕緊從紙上寫:白依,你說鶴舞是我的曲子是怎麼回事?
白依看了紙上的話,淚眼朦朧的看著我:“你怎麼能忘,當初你就是憑這曲子擊敗明月城中琴技高超的琴師們,一舉奪‘絕音’一稱,一曲傾城的風姿你居然全忘了?嗚~”
好吧,我還不如哄哄她呢,眼淚跟不要錢似得一個勁的掉。
正當我為難時,一隻手突然伸到我麵前,停頓了一下,然後毫不留情的彈了一下白依的腦門,其聲音之清脆我聽了之後都感覺疼。
“傻女人,別哭了,本來就不機靈再給哭傻了,荼靡以後得多辛苦。”
渾厚的男聲響起,我抬頭,看見一個長相清秀,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飄在半空中,黑色的瞳冷冰冰的盯著我。我被嚇了一跳,不是我膽小,原本隻有兩個人的屋裏突然出現第三個人,換個鬼都得被嚇一跳。
“你走開啊嗚!誰是傻女人嗚嗚嗚……”白依眼角掛著淚衝天上飄著的人吼,然而在我聽來和貓叫沒區別,聲音太弱了。看那人嫌棄的表情就知道他和我想一起去了。
我好奇的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原以為會穿過去,沒想到卻將他的衣角握在了手心。他將視線移到我身上,抬手撫上我的額頭,他手心冰涼的溫度激的我打了個寒顫,怎麼會有人的手如此冰涼,像是雪山上捂不化的千年寒冰。
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從心底湧上來,方才的琴音與他的聲音重合,如同來自天外的飄渺之音,勾著人的心弦卻怎麼樣也留不住:
“主人,我是鶴舞,歡迎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