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離開了戒毒所之後,安璃沒有再繼續頹廢的生活,而是像女警察說的那樣,為了路垶離開戒毒所做準備。
生理上的毒癮可以輕鬆戒掉,而心理上的毒癮卻要身邊的人幫他漸漸克服,安璃很有這個信心,用自己積極陽光的一麵將他從陰暗的地獄拉上來。
而不久後,她又在精神病院裏再一次遇到了溫悅,溫悅每隔幾天都會來這裏探望蘇沐煙,安璃偶爾也會撞見蘇沐煙發病的樣子。
通常都是等蘇沐煙情緒穩定下來,看護人員通知她她才進去,而且發病和不發病的蘇沐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一樣,一個沉溺在絕望的世界一個開朗愛笑。
可是安璃知道她心底裏的苦,她隻是從來都不說而已,在失去熱烈的愛和純真的靈魂後,這是她僅有的堅持。
“太巧了,我們又見麵了。”溫悅站在病房裏,和她握了握手。
溫悅還是那樣落落大方,這次穿著一件橙色的毛呢外套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精神美麗。
安璃楞了一下,然後才伸手和溫悅握了握,顏家倒下沒幾天,顏嶧肯定也會受到波及,安璃有點好奇他們之間怎麼樣了。
溫悅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樣,臉上仍是微笑地說,“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你和顏嶧……”安璃小聲的嘀咕了一聲,沒在說下去,蘇沐煙還在這裏。
“他啊……”溫悅順著她的詢問說了下去,“跟以前一樣過著混混的生活,不過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分手了?為什麼?”這次問問題的人是蘇沐煙,顯然她也並不知道。
溫悅仰起笑臉,輕輕的笑了一聲,“三年前我喜歡他是因為他的瀟灑放蕩不羈,他有值得我去愛的優點,但是現在……我似乎低估了時光帶來的傷害,我們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所以也隻能和平分手了。不過沐煙,在知道事實真相之後,顏嶧他說他是真對不起你,還拋下懷孕的你獨自離開去了國外,我本來想帶他過來的,可是他死活不肯過來,這男人啊……真是太要麵子了。”
蘇沐煙躺在病床上有些悲傷的笑著,要說當初和顏嶧在一起時,愛的是撕心裂肺不顧一切的,而現在想起來卻才覺得自己可笑。就算顏嶧做過這麼多混賬的事情,還徹徹底底的傷害了她,她竟然還是無法完全將顏嶧從心底裏趕出去,她的心裏竟然能夠住著兩個人,這讓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原來一個女人,真的是可以同時愛著兩個男人的。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一切已經過去了,就算現在沒有他,我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蘇沐煙揚起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要是我也是個男人該多好,怎麼受傷害的總是女人呢。”溫悅自顧自的念叨了一句,然後盯著安璃說,“你呢,我也看過新聞了,我太佩服路垶的勇氣了,竟然能夠這麼冷靜的毀掉這麼大的勢力,我早就知道他是個不平凡的孩子。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看你還是不怎麼開心,是不是路垶到現在都沒有來找過你啊?”
安璃先是詫異於她有話就直說的性子,然後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竭力控製嗓音地說,“不是……路垶他,他沾了毒品,現在還在戒毒所裏,可是我不是直係親屬,沒辦法進去探望,我好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蘇沐煙驚訝的叫了一聲,“怎麼會這樣的……那這麼說,你們永遠都見不到麵了?”
“怪不得……”溫悅也皺起眉頭,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販毒的人就從來不碰毒品,我很久之前就聽顏嶧說過,吸食毒品不僅對一個人的身體會造成極大的傷害,經濟上的費用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擔得起的……我算是明白了,恐怕顏悅就是用毒品控製了路垶,所以最後他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我想……一切都應該會慢慢變好的,也別全往壞處想。”
是啊,她一直都在祈禱著路垶能夠早一點戒除毒癮像個正常人一樣回到社會中來,為此讓她犧牲什麼代價她都是願意的。
“對了,你要是真想進戒毒所看他的話,我有個辦法。”溫悅忽然說。
“什麼辦法?”
“可以用記者的身份啊,我有個記者朋友,如果說是做采訪得法製雜誌的話,那麼不就可以進去了。”
“這……這可以嗎?”安璃呆愣住,她沒有一點記者的專業素養,會不會被識破呢。
“當然可以啊,我那個記者朋友是一家有名雜誌社裏的職員,以前還到過國家監獄裏做過訪談節目呢,你要是跟著我朋友進去應該就沒問題了。”溫悅好心的說。
想到自己可能見到路垶,安璃是真的激動起來,由衷感謝了溫悅。
溫悅也豪氣的當場聯係了她的記者朋友,雖然有點麻煩,不過對方還是答應了,並保證了可以帶著安璃進戒毒所裏探視。
不過訪談的時間都並不長,可能和路垶見麵的機會也不會太長,所以她必須要做好準備。
約定好的時間就在後天,訪談的記者需要遞交書麵材料申請,如果通過了就可以被批準進去了。
溫悅還很好心的給她留了記者的電話,安璃沒想到溫悅竟然會幫她,想來她也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不近人情難說話。
訪談需要穿的正裝安璃都準備好了,記者打來電話給她通知她明天八點到戒毒所門口會合。
因為太緊張興奮以至於一晚上都沒睡好,比約定時間還早的守在了地點周圍。
不一會兒一個帶著背包的女人從車上走下,熱情的向她打著招呼。
“嗨你好,你就是溫悅姐介紹的那個小妹妹吧,你好我姓薛叫我薛記者就好了。”
“你好你好,我叫安璃,謝謝你能來幫忙真是感激不盡。”安璃感激涕零的說。
“沒事,原本我們這邊就打算做一個法製專欄的,這次也是正好,哦對了你把這個拿上。”薛記者從背包裏拿出了筆記本和圓珠筆塞到了她的手裏,“我知道你是進去看人的,待會我會想辦法讓你見到你想見的人,你拿著這個東西裝裝樣子就行了。”
安璃將筆記本翻開,然後笑著說,“嗯,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反正我也是賣溫悅姐個人情,她以前幫過我所以這個小忙也不算什麼,走吧。”
安璃到現在似乎明白了一點點,路垶為什麼會那麼重視溫悅的原因,她也許並不是個壞人,相反她敢作敢當而且為人熱情仗義。
在進戒毒所的路途中,薛記者提起了關於和溫悅的往事,很多年前在她還是個剛進雜誌社工作的新人時,因為總是做錯事所以工作上很失意。
偶然在酒吧裏買醉遇到了溫悅,溫悅跟她聊了很多也開導了她,如果不是溫悅的幫忙,她也許就不可能堅持的下來,更別提現在成為雜誌社裏最火熱的編輯。
溫悅很喜歡幫人,也從來不求回報,所以她在酒吧裏能夠混得這麼好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她的自身原因,從她的身上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現在溫悅從監獄裏出來了沒多久,找上她幫忙,薛記者才是受寵若驚的連忙答應了。
有了上頭批準的書麵材料,這一次進戒毒所內部就容易多了,裏麵到沒有她想的那麼髒亂差,環境跟普通的建築一樣。
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都是工作時間,每個星期都要按照表格來嚴格執行每項任務,偶爾也會有休閑時間。
安璃在路上就看到有好幾個出來溜達戒毒者,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麼不一樣,如果不是穿著一身藍色的統一服裝,完全沒有人會想過這些人會和毒品打交道。
薛記者歎了口氣地說,“看到這些人了嗎,真是可惜啊要不是吸毒的話現在都應該和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我聽人說這一個戒毒所裏就關押著上千人的毒犯,裏麵還有緝毒刑警呢,結果和毒犯打了交道沾上毒癮,現在每天都在追悔莫及,毒品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薛記者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包裏拿出了相機,然後對著四周的環境拍攝。
安璃不知道要附和什麼了,也許很多人吸毒就是為了找快感,畢竟也不是人人都會信奉真主教,將自己的煩惱說給真主聽。
薛記者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滿意的拍了拍相機,“這次的照片就搞定了,等采訪完回去寫一篇報道就可以了,我也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沒想到這戒毒所裏生活還是挺豐富的,居然有圖書館還有體育場呢,我看你也不用擔心了,我覺得至少在這裏他們不會苛待你的男朋友吧。”
一直走到最裏麵的時候,一個女警官跟了過來,詢問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同意,我們想找幾個新進戒毒所的人采訪一下,記錄一下他們的心得和體會,我們雜誌社主要是針對青年群體的,所以我們希望能夠找比較年輕一點的那種……”說到這裏薛記者笑了笑,“如果不方便的話那就不麻煩你們了,我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