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知如何是好,清言卻堅決地道:“不行!我四妹病得厲害,哪裏也不能去!差爺莫急,我這就去找縣令大人。”
不想三嬸康氏卻攔在清言麵前,勸道:“阿言,既然是縣令大人的吩咐,咱們還是別攔著了,府衙裏頭什麼好大夫沒有?說不定四娘去了府衙,就能好了呢?”
“可萬一好不了呢?”清言的眼淚掉了下來:“我隻有阿芝一個妹妹了,我不能叫她擔驚受怕!三嬸你讓開吧,我去找縣令大人,縣令若要怪罪,我一力承擔!”
清言說完便推開康氏跑了出去,康氏狠狠地瞪了瞪眼,也追了出去。
三娘子說的痛快,可萬一惹怒了縣令,縣令怪罪下來,她和郎君遭了秧可怎麼辦?必須得攔住三娘子!
康氏腳步很快,可清言跑的更快,等康氏追到孟家門外,就見清言跪在縣令大人的馬車前,正脆聲道:“……大人為我爹娘叔嬸的案子殫精竭慮,草民感激不盡,可我四妹實在病重,不能挪動,還請大人莫要將我四妹帶走,等我四妹醒來,再行問話吧?”
金縣令歪著身子坐在舒適的馬車中,肥白的麵上泛著酒後的陀紅,他不耐煩地看了清言一眼,隻道:“你這小女娘好不識好歹,本縣令要帶你妹子走,是為了能盡早破案,也好給你爹娘報仇雪恨。莫要囉嗦了,快叫你那妹子出來,本縣令可沒那麼多功夫能耽擱!”
“縣令大人,可是我四妹……”
“三娘!”康氏見縣令大人滿臉不悅,哪裏還敢叫清言說下去?她一把拉住清言,又連忙向那金縣令笑道:“縣令大人放心,妾這就去把四娘帶出來。”說完還瞪著清言道:“三娘,如今你爹娘都不再了,你和四娘便需得聽我和你三叔的話,否則……”
“否則怎麼樣?”清言望著康氏義正言辭的模樣,冷聲道。
康氏有些懼怕三娘,方才三娘收拾王氏的狠樣子,她都覺得害怕。
可如今大伯二伯都去了,孟家最長的便是自家郎君,三娘再是不遜,還能不聽族長的話?
她和郎君在家中已經合計好了,大伯二伯這些年積下了不少家當,三娘四娘又都是女娘,繼承不了家產,隻要他們站出來主理大伯二伯的後事,大房的田地屋子,以後還不都是他們的嗎?
況且三娘四娘也大了,不難養,三娘還有婚約,等過了孝期就把她嫁出去,剩一個四娘子,也不過是一份嫁妝的事,劃算的很。
是以,康氏擺出一副長輩的威嚴,道:“否則就家法伺候!”見清言張嘴要反駁,康氏又連忙軟了聲音道:“三娘,三嬸還能害你不成?三嬸都是為你好,你就聽三嬸的吧!”
康氏話語雖柔和,抓著清言胳膊的手上力道卻大的很,根本不容清言反抗。
金縣令帶來的從人不少,早有兩人進了孟家將清芝抬了出來,後來跟著滿臉焦急的李氏。
許是感受到了外界的變化,上馬車之前,清芝忽然睜開了眼睛,她一時沒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見周遭都是陌生麵孔,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搖著頭怎麼也不肯上車。
清言一急,一下子便掙脫了康氏的鉗製,她推開那從人跑到清芝麵前,趕忙將她摟進了懷中。
這番動靜吸引了不少人來,本來縣令大人和縣丞縣尉一道前來,大家還以為孟家遭逢大禍,大人們是來為孟家做主來了,誰曉得,這縣令大人竟這般不通情理……
眾人雖對縣令頗為不滿,可到底也不敢直接上前阻攔,偏那梁縣丞因為有事提前離開,馮縣尉也帶人去四周尋線索去了,竟沒一人能勸。
清芝在清言懷中瑟瑟發抖,清言怒瞪了金縣令一眼,咬牙道:“大人,我四妹並非囚犯,大人無權將她帶走!”
金縣令自做了這清遠縣的縣令之後,還無人敢與他這般硬抗,況且此時他又喝了一些酒,頓時怒道:“孟三娘,你這是要與本縣令作對嗎?”
清言卻毅然不懼,隻摟緊了清芝哭道:“縣令大人為我爹娘叔嬸辛苦奔波,三娘感激在心,可我四妹已經被嚇成這哥樣子,她不能再受刺激了,今日,誰也別想把我四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