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回到學院後，突然想起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沒做，書夫子交待，要他幫同桌補習，一個以武力滿分進入學院的低智牛妖，於是，阿英每日課後花半個時辰幫他梳理語言能力，課後一時著急去找果子，卻把這個事給忘了。
“阿姐，我還得幫一個人補課，做果醬的事就麻煩你們了”
雪貞：你才認識幾個字，就幫別人補課。
阿英：現在已經認識五千字了哦，他是我同桌，別說寫字，連話都說不流暢。
蘆花奇怪，這樣智力未發育成熟的小妖怎麼也知道要來昆侖山？
阿英匆匆回到宿舍，卻不見牛妖，問了同學，才說一直沒見他回來。
壞了，這個缺心眼的不會一直坐在教室等我吧。
阿英算了一下時辰，課後到現在三個多時辰了，再傻也沒人傻到這個程度吧。
可偏偏就有人傻到這個程度，他來到學殿的時候，學殿內外一片漆黑，可黑暗中卻分明有一雙大眼睛反射著月亮的微光沙啞的睜著。
看見阿英來了，牛妖一下開心極了：我知道……你會來。
阿英又好氣又好笑：是我忘了，對不起。
牛妖：不用。
“那你開始提問吧”夜霧中，有一個女子悄悄追隨阿英到學殿，她就躲在窗戶外麵，一來便聽見這句話。
牛妖：“想”……是什麼意思？
阿英：你現在餓嗎？
牛妖：我不餓……是肚子餓！
阿英：好吧是你的肚子餓，所以你的肚子想吃東西對嗎？
牛妖：是嘴巴想吃東西，不是肚子！
阿英：那嘴巴為什麼要吃東西？
牛妖：因為肚子餓！
阿英：所以，因為肚子餓所以嘴巴要吃東西對嗎
牛妖：對。
阿英：所以……你剛剛問的是什麼問題？
牛妖：想是什麼意思？
阿英：想是一種需求，是人某一個時刻的情態，我現在有一點想哭，就是這個意思。
牛妖摸了摸腦袋：所以想等於哭。
阿英：……我們換一個問題吧
牛妖：“人”是什麼意思？
阿英：人是一種物種，比如你我現在就幻化的就是人的外表，有智慧的萬物都可以修成人身。
牛妖：人好，還是牛好？
阿英：“好”字是世上最難解釋的字，我隻能告訴你，你喜歡做牛，那就牛好，你喜歡做人，那就人好。
牛妖：做牛也可以叫人耕地嗎
阿英：不能
牛妖：人可以叫牛耕地，牛不可以叫人耕地，為什麼你還說做人做牛一樣好？
阿英：是誰教你“耕地”這個詞？
牛妖：你後麵那個人說的，他說，牛生來就是耕地的，不應該來這裏，他還給我講了許多凡牛耕地的故事。
阿英沉默了一下，方道：耕地不是牛非做不可的事情，也不是牛的宿命，隻是有一些牛，在它出生的環境裏，因為條件限製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條件限製而不得不做的事情有很多，不但是牛，世間萬物都有其不得以，就像我，明明可以和阿姐們在望雲山過的無憂無無慮，卻因為自身太過的弱小，而來此處求學，還有整個葆光學院的同學們，明明可以盡情的玩鬧享受，卻受著學院的限製每天上課。那麼，你認為我們一時在這裏上課，就注定會一世都在這裏上課嗎？
牛妖：我不懂，你的話太多了
阿英：那就不必懂，你隻要知道耕地和你沒有關係，而那個告訴你應該去耕地的人，是一隻很臭的煎雞蛋，他說的話全是牛糞，以後見了他就叫他牛糞，懂了嗎。
牛妖：懂了。
窗外偷聽女子金釵的搖搖欲墜，她扒在窗口悄悄偷看阿英，隻見學殿裏的阿英，神態十分溫柔，臉龐堅毅，仿佛這一刻他就是牛妖的天，將他庇護在內。
他今晚表現出這種感覺，有一點像父親，寬厚如山，溫良似月。回去的路上，金釵美人如是想到。
豎日，大家到了學殿內溫習，此時還未到上課時間，阿英將坐後的狸子妖打得鼻青臉腫。
馬上就有人向夫子舉報阿英，阿英將打狸子妖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夫子意外沒有懲罰阿英，隻說下次遇到這種事，隻能讓夫子教訓他，不可擅自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