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丹玉已經接了祖母來到昆侖山,住在學院客舍裏,打算明天去天庭看望曾祖父。
聞得眾姐妹去實踐任務都負了傷回來,怛憂不已,幸而都無性命之憂,丹玉的祖母若晴醫術不錯,給雪貞、喧風、蘆花各自都用了神藥,據說恢複起來,事半功倍,就算神藥無用,至少寬慰眾人精神,也是有益無害的。
是夜,蘆花已從太堯洞搬回女舍,丹玉的祖母嫌客舍無聊,過來串門。
大家坐在一塊聊天。
喧風舉著兩個包得嚴實,綁滿白繃帶的手臂,突然將一隻手臂伸到丹玉祖母頜下:“奶奶,我可以采訪一下你嗎”
祖母:哎呀,這隻小螞蟻真是可愛,善良忠質又勇敢。
喧風:……
紅娘:我也想采訪您。
祖母狡猾一笑:你們都想問我為何冒充丹玉,為老不尊吧?
喧風紅娘點頭。
祖母:說來也許不會有人相信,我隻是一直在找一個人。
蘆花:我知道,那個人叫千石,對嗎
祖母聞名,突然激動道:你知道千石,你有他的下落你有他的下落嗎
祖母從椅子上衝向蘆花,抓著她的肩膀問道。
眾人嚇壞了,連忙將祖母勸開:“祖母冷靜,蘆花身上還有傷呢。”
蘆花:對不起,我是那日在天庭聽你父親說的,我並不認識他。
祖母聞言,整個人都渙散了,似乎不願再說話。
祖母不說話,眾人都不敢說話,盯著案幾中間的花瓶沉默,蘆花暗自罵自己多嘴。
花瓶裏的玉簪花落了,落了一瓣,又落一瓣。
祖母拾起一瓣放進嘴裏,一滴淚奪眶而出,她似乎不願回憶,但,心事都腐爛了,千石的樣子也越來越模糊,她不得不做些什麼挽留他,比如,讓他活在故事裏。
“那年,我十四歲,去南荒遊玩,在一棵玉蘭樹下遇見千石,他是一隻剛成人形的石妖,不知美醜,不辨男女,我收他做我的小跟班,一起去遊玩九荒。”
“那是比飛鳥還自由美好的日子,雲落在袖上,霞湧在發間,風穿在耳畔,我們結伴而行,九荒的每一寸土地,都留有我們的印跡,一同打架,一同欺負小妖,欺負完別人,我再欺負他,他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隻知道危險來了,拚命擋在我的前麵,他隻認識“不”字,我隻要說了不,他便知道那是不能做的事情,就算殺了他,也是不能做的,他不喜歡換衣服和洗頭發,經常在一場雨後,從頭發裏長出蘑菇,我偷偷嚐過一個,甚是鮮美……”
“後來父親派人尋我,我便將他一同帶了回去,我希望父親給他一個職位,讓他成仙,等他成仙那日,我便嫁給他。”
紅娘可惜道:可是你後來卻嫁給了丹玉的爺爺。
祖母:不錯,父親趁我和女伴參加蓮誕時會,騙千石去東荒捉七段邪魔,並許諾,若他捉得邪魔回來,便允我永遠同他在一起。
喧風:那他抓回來了嗎
祖母:沒有,至此世間再沒有尋到他的蹤影,我恨極了父親,離家出走整整三百年,到處找妖怪打聽千石的消息,可是一無所獲,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便知道了,我被父親強迫嫁給丹玉的爺爺,出嫁前我死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成功,父親拿出一把刀,讓我殺了他,他說殺了他,就不必嫁去丹穴山了。
祖母:所以,真正的若晴,早在父親拿出刀那一瞬間就已經被他殺死了,活在世上的不過是若晴的殘軀,她的魂靈早就追隨千石而去。
蘆花:你說你再找一個人,是否因為得到了他的消息?
祖母:不錯,我從一個兔妖嘴裏得知,他的姐夫名叫千石,就是從那一年開始,我開始瘋狂的四處尋人,沒有人會理會一個老太婆的訴求,可一個少女的訴求卻會得到所有人的關心,所以我用了阿玉的身份。
丹玉:那你何至於……
祖母:我沒有,那不過是騙那些男人的幻術,我從來沒有。
眾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