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羅瑤.前世之芳機(1 / 2)

羅賓看著桌上焰紅的庚帖,始知被趙致和將了一軍,他今日哪裏是來看花的,分明是來騙兒媳的。

有誰出門還帶著兒子庚帖的,肯定早就盯上阿寂了,趙家家世極佳,趙致和與羅家結親,是抬舉羅家,雖有逼迫之嫌,可羅賓細想想,竟十分妥當,士族等級,每五年升降一次,剛好明年是個好時機,若是得姻親一舉,從末等升到五等,是很有希望的,如此一來,羅天幾年後的品第,再差也該是個正六品,絕不能像自己,無能至此,啃食祖蔭。

想到此處,羅賓對還跪在地上的羅瑤道:別怪父親狠心,鳳凰下枝,凡俗焉能斷乎?

羅瑤聽到父親這句話,立即明白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要她嫁給別人!她絕不答應,要她背棄與宜郎之間的情義,她寧可死。

“鳳凰下枝,寧知利刃,梨花不開,縞衣紈素”

“你敢!”

羅瑤起身將羅賓心愛的水冰蘭高高舉起後,再狠狠摔在地上,道了一句“吾父如此花,今日亡”

羅賓回身重重得地扇了她一巴掌,鐵青著臉指袖而去。

吾父如此花,今日亡,此話並不是羅瑤要詛咒他父親今日會死,而是說她對父親的感情,在今時今日,如同那盆水冰蘭一般,在她的腳下支離破碎,一去不返。

羅賓想要攀風凰枝誠然沒錯,可有一點他卻想錯了,趙致和並非一早預謀了要羅瑤做他的兒媳,他近日為其子親事遍訪各家世族,不說找兒媳,隻是到別人府上坐客,其中有兩家的女兒年歲合適,士階也相配,但趙致和嫌棄人家相貌蠢笨,沒有慧氣,要不就是嫌人家年紀大,都不曾開口,再不就是開口了,人家不願意,直說自己女兒有患有隱疾,時常發作,若是其子趙禎是個良人,以他趙家的家世,何愁沒有女子送上門來,如今轉了一圈,倒是在羅家成了。

羅瑤心如死灰地走回自己房間,異常平靜地寫了一封絕筆,是寫給謝君友的:南山有枸,北山有楰。樂隻君子,遐不黃耇。樂隻君子,保艾爾後。宜郎,寂寂此生絕不負你,願郎君千歲,永世安。

寫畢,拿起束腰的錦帶,一腳邁在桌上,將錦帶掛於梁上,剛將係了一個死結,突然聽到羅芷大力的敲門:阿姐阿姐,我將君友哥哥的庚帖帶回來了……阿姐阿姐,你堵門做什麼?

羅芷推不開羅瑤的門,用力撞也撞不開,急得大叫起來。

羅賓在外麵聽到動靜,大叫不好,叫來家仆五六個粗壯將門撞開了。

羅瑤還沒有上吊,因為恍惚中他聽到謝君友的聲音了”寂寂不可“

羅瑤四處尋找,不知聲音出自何處,難道是幻聽?

此時,羅賓已經帶人將門撞開,看見羅瑤正立於桌上,梁上已懸錦帶,幸而一切還來得及,他一把將羅瑤從桌子上拽下來,怒喝道:汝為區區一男,就要絕滅大人之恩,實為蒙子,上家法!

羅芷擋在羅瑤前麵:父親,你在做什麼?阿姐為什麼要上吊?

羅母此時參加湘夫人的午茶已歸,聽見府上一片混亂,匆忙跑進內院,看見眾人都擠在羅瑤的房內。

羅母急壞了,不顧主母禮儀大步衝了進去,看見梁上有未取的錦帶,羅瑤一臉絕望,羅芷護著羅瑤滿臉憤意,家仆全部圍在一旁,另有二人,取了馬尾玉鞭交給羅賓。

眼看羅賓揮鞭要打她兩個女兒,羅母搶過家仆手中的笤帚,狠狠拍在門上,對羅賓怒道: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