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月,管家說五間店鋪全虧了,趙禎仍未懷疑,羅瑤看不下去了,提醒他:管家與你的繼母不甚清楚,他的話,未必可信。
趙禎仍然不以為然,直到春節後,他每日拿的銀子不足一百兩,才去質問管家,管家為難道:家裏錢財倒有,隻不過都不在你的名下了,都在大主母手中呢,你可向她要你的份例。
趙禎聽見份例二字,怒了:這趙家所有財產本就是我趙禎的,何需她發什麼份例,一把將管家推開去找細妹。
細妹喝著上好的陽羨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喚我幾聲母親,我便一日使你一百兩銀票。
趙禎抬手將她手中的茶杯打碎:趙家所有財產都是我的,還輪不到你來分發!
“怎麼說,我等你來分發給我,你一日想分多少給我?”
趙禎瞪她一眼,拂袖離開,他真是傻了,竟然會去找她,直接去莊子和鋪子裏取錢不就行了。
可他走了一天,沒有一個人願意拿錢給她,原因是趙禎沒有趙家的私章,這個私章他原來是有的,但是幾年前弄丟了,他覺得無甚用處,沒有去找,也沒有讓趙致和給他重做。
趙禎一臉菜色的回到羅瑤房間歎氣。
羅瑤:“我有嫁妝十萬,可供你日常花銷,隻是不該任你繼母如此妄為,為何不找你們趙家宗長要回你的權柄。”
趙禎聽罷十分受用,立即就出發去東海找趙家宗長,趙致和本家是東海縣的,因為職任遷家於此。
趙家宗長趙全十分厲害,現在已經年老,在家歸養,他一生中最盛之時,官至從三品禦史大夫,聽侄孫趙禎一番委訴,怒火中燒,連夜差人帶著族譜、族令(趙家子孫,見族令者如見父母,萬事不得有違)和在宮中待過的管家隨趙禎一同回湘城,浩浩蕩蕩近百人。
到了湘城,將管家、細妹、趙家婢仆,除羅瑤和趙禎以外的所有人,關在屋中挨個審問,細妹初時拒不接受調查,劉管家問她是否需要派人將田郎君一幹人等請來?
劉管家所說的田郎君是她的養兄,她所做之事本見不得光,若將娘家人找來,他們知道她所行之事,必不會包庇,細妹不得已,任其擺布。
又派人分別細查了田地、莊子、宅子、家中財物、內外債務,近一百人,半個月後方才理出一些頭緒,又半個月,趙家所有資產基本清點完畢。
趙全派來的劉管家,將三分之一的財產給了細妹,餘下的全部交到了趙禎手中,又留在湘城從頭到尾教了一遍趙禎,如何管家,如何理財,耗時數月,走時劉管家千叮嚀萬囑咐:郎君寬懦,才造成今日這等困境,這些家資好像田裏的水稻,要日日看顧,不能有絲毫懈怠,不然等稻粒被蟲鼠啃光之時,悔之晚矣。
趙禎連連點頭。
趙禎也不傻,知道家資重得不易,自己沒有耐性去打理,就一並交給羅瑤,羅瑤聰明,教過一遍的都會了,每日上下忙碌,從城內到城外,時不時還要應付趙禎繼母的刁難,腦中心中沒有一分空閑,這樣反而好了,她不傷心了,也不抑鬱了,趙禎空了就跟在羅瑤屁股後麵,有時親自給她煮茶,有時給她打傘,值得一提的是,自從那日葡萄事件後,趙禎果真沒再碰過任何一個女人,這些羅瑤都看在眼裏,心中深藏著對謝君友的愛,但心外漸漸感性地接受趙禎的存在,她有些害怕,怕不知何時,心外的這些存在會擠進心裏,將謝君友擠走,她不願意,所以一邊又排斥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