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初相遇時情兩難(1 / 1)

蒼生流年,愛情轉身時莞爾。

讓我著迷,讓我嗜君如命。

------題記

夜裏,她常常不由自主的打開一本書,凝神,靜默,不言不語。因為,那書第200頁,躺著一朵風幹的玫瑰。

其實,是兩片深紅的花瓣。它們不再鮮嫩,不再甜美微笑,也不會流淚。那是一個溫暖春天的下午,她把一個男子送的花兒,插到玻璃花瓶的時候,掉下幾片,她舍不得扔棄,挑了完好的,鋪在書頁裏,留下紀念。

花瓣壓得很平,色澤如初。細柔的花瓣的褶皺,也清晰如初。它在塵埃之外,在黑色的世界之外,在躲避喧囂的屋子裏,在鉛色墨跡的漢字裏,不知道已經呆了多長時間。送花的他已經離開了,去了另一座城市。不再回來。

每每望著它的時刻,她希望它能夠複活,在意外的一天,或者意外的一刻。

“我想,渡到你的彼岸。可是路本無路,也很遠。”她想起他們的談話。記不清是哪一季的哪天。一個蒙蒙細雨的夜晚。漫天的溫柔,滋潤著萬物。她覺得自己是一株正開的花兒,在微風中輕搖。根係紮在厚實的土壤中。浸潤著氤氳的濕漉漉的空氣。他敏捷的捉住她的玲瓏,放在掌心。

“明天我去看地圖,究竟有多近。”手機鈴音清脆悅耳。仿佛一股強烈的暖流傳遞過來。他還沒有睡。他一直休息得很遲。她想象著。他也許一邊看電視,一邊吸煙。右手輕輕的放在嘴邊,沉思著,不時下意識地撣掉一星點煙灰。神情凝重。也許正倚在床頭,翻看幾本厚厚的書,一會兒沉浸,一會兒若有所思。

瞬間,天涯也咫尺的親切呼應,化解了久居她心間的一塊冰。“近麼,那麼,今夜可安。”她沒有控製住自己,一行熱淚順著臉頰,急滾而下。他,原來很近,就在心裏。心裏的某個異域。

真是越來越脆弱。她責怪自己。一些堅強,一些硬傷的經曆,徑自逃逸。可是,那會兒的脆弱,她希望隻被他感覺到一點兒,很少的一點兒。溫潤彌漫的深夜,她不想掩飾力不可支的困頓與假裝。不想拒絕甘之若飴的幸福。

“近字當頭,今夜不安。”他的話,重重地砸在她柔軟的心髒。帶點自戀情結的她,穿著白色吊帶,伏在枕上,模糊了燈下讀者的字行。指尖觸摸屏幕的感覺,像極了肌膚的觸及,冰涼,悸動,熱切。

窗外,世界上所有的綠色枝葉,正貪婪地吮吸從天而降的甘露。她的靈魂,也酣暢地沐浴著一場清冽。她想起了他的吻。認真,專注,溫軟,眩暈。那是之後的事了。

沉默了幾分鍾。他幾乎和她同時,發送了相似的消息:“千裏萬裏地穿越,千年萬年地守候,我都在。唯一的赤足赤誠。”

後來,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們第一次相遇,最後一次別離。相約此生,永不再相見。幽暗的咖啡廳裏,他低沉的聲音,風一樣吹過她耳際,“我得照顧她。但心裏牽掛你,放不下。”“別說了”,她很想撲進他的懷抱,卻握住了他的手:“你是上蒼派來看我的。我知足。以慈悲之心懂得,是茫茫人海不可遇的緣。”她憶起車站永訣的情景,天昏地暗,撕心裂肺。僅有飛馳的列車,匆匆的人群,無語的默然注視,和擦不完的淚雨如注。

夜深了。好久好久,終於有疲倦襲擊。合上書,合上美妙的鑲嵌光芒的時光,合上玫瑰的芬芳,她安然入睡。睡前,柔聲說:晚安,我的愛。晚安,今生的擁有與失去。

靜靜的暗夜,她睡成一朵蓮。擁著純白碎花的流年,擁著季節素潔的渴望,擁著心靈裏潺潺流淌的小河,以及久年未愈的愛之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