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機上下來,我找好賓館,放鬆身體,靜坐下來開始吞雲吐霧,不經意間,兩支三支已經消滅了,心裏還是覺得煩躁,鬱積。
喝了少半瓶白酒,還沒有絲毫醉意。出差的日子,孤單是旅行最忠實的陪同。無眠的我,有時需要借助一點酒精助眠。一般的情形,男人隻有和朋友在一起侃大山一起聚會的時候,才猛烈的相互灌酒。今夜,我沒有和那一幫海喝的弟兄在一起,因為工作上的簡單事務,出差在外,和自己待一晚。
好象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覺得焦慮,至於哪兒焦慮,沒有出處。接踵而至的繁忙事務,是疲倦的過度了,還是和心裏的一座山一座塔對峙的太久?有時候,我真的不想太明白自己,先去洗個澡吧。
觸手的水很舒服。冬天的幹燥寒冷,在水霧的彌散升騰中消失怠盡。我懶散的解去衣服,鑽進水簾。好舒服啊,熱水剛剛好,熨貼的如同按摩一樣解乏。沙沙的簌簌的水聲,在耳邊低吟。我立刻沉浸在水霧的環繞中,卸下塵埃積澱的汗汙,還有肌膚深處的沉重。
她怎麼來了?我沒有聽到門鈴,也沒有出去啊。本來穿著一襲白色裙子的她,忽然鑽入我的水簾,心裏驚駭的時刻,她的衣服不見了,隻赤裸的站在我麵前,微微羞澀紅潤的臉,低下眉頭,白荷一樣綻開的身體,在朦朧燈光的水霧裏,晶瑩如玉,剔透玲瓏。我倏然呆立,驚諤無語。
她的安詳神聖,儀態絕倫,純粹了我癡情的目光,也彌漫了此刻所有的視覺與感官。
她是我靈魂裏親昵的女人,那對誘惑的含苞待放,高高的亭亭在恰好的臂膊中間,迎接我大膽的凝視。滑滑的水珠,在白皙裏泛紅泛光的肌膚上,緩慢的似滾非滾,纖細的小腿玲瓏如刻,飽滿如穗。我一點清晰的意識也沒有了,隻是默默的站立著,沐浴從心靈裏升騰的人體的尊貴,隻一味的凝神,好似麵對一尊莊嚴的雕塑。那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後麵,隱藏的美麗青春。
她的柔順的長發,有一些淩亂,耷拉在她柔柔的光滑的肩膀上。
好一刻的時間,我突然很想,很想給她一個擁抱。然後繼續在水霧裏,欣賞熒熒晶亮的她的酮體。曾經,我不敢承接她的深情依戀,不敢迎接她哀怨無助的眼睛。可是,我為了緩解焦灼的牽掛,跑到公司裏去找她,跑到她看病的地方去接她。幾天沒有她的消息,我無法凝神靜氣,專注做事。時光流逝,風雨剝蝕,把我們這份持久的默默情感,沉澱在彼此心裏,映照在過往的年華裏。
她說過,緣分很奇妙,認識我是今生最值得的上蒼的恩寵,是冥冥中命運的嘉許。她說過,能夠相遇,能夠珍惜和溫柔的碰撞,彼此懂得,彼此祝福,是生命的奇跡。
想起關於她的許多,我這男子漢的氣概和柔情,在熱水的傾灑中,也開始傾灑。我想,想用一雙溫柔的目光,愛撫的托起這蓮花的馨香,捧著坦真,捧著信諾,迎向她,約定我和她的今生,約定五百年裏積蓄在心底的宿願。想到終於可以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們顫抖的身體與心靈,一定會頃刻間驚悸眩暈。
我想,想用有力的情執的手,牽住她飄搖的心事,牽住她的幸福,也牽住她矜持裏固執的等待,隻許此生,隻許唯一,霸道的鐵了心的擁住她,疼惜,憐愛,體恤和寵愛她。
可是,水珠中的她,是靜態的,一動不動。安靜,嬌弱,像一朵含露的玫瑰,溺在水流裏,盛開在我靜默的視線裏。濃鬱,熱烈,芳香,牽引我著迷的神誌。
使勁,再使勁。終於,我勇敢的移動自己,走近她,伸出雙臂,擁抱她。
她顫栗了,然後喑喑的哭泣起來。立時,我不知所措。隻緊緊的圍住她的冷,在熱水下浸潤。好大一會兒,她風一樣輕柔的告訴我,她沒有什麼不舒服,隻是可以結束渺茫的大海沉浮的日子。我突然覺得,她是一個孩子,需要百般嗬護和寬慰的孩子。一股男人可以戰勝所有痛苦,抵擋所有災難的英雄情懷,在我的胸膛裏澎湃。
輕輕的,我擁住她,擦拭她的淚水,用我的一生。脈脈的注視著她淒然而深情的眼睛,我想給她一個期許,一個沒有期限的愛的期許。可是,不善語言表達的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不言不語的又擁緊了她溫熱滾燙的身體。
“Loveforever,在夢醒的晨間,細語耳邊。你的吻你的戀,又在我心裏盤旋。寄語遠天,傳遞我的心願,回到期待不變的瞬間………”
哎呀,乘飛機的時間要到了。手機的歌聲在我伸出去的手中,嘎然而止。趕快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裝好手提包,我快步奔出房間。
我想,出差回來以後,一定要找她說句話,那個日夜思念卻被故意保持距離的女子。然而,一些忽然的猶豫,碎石一樣落地。打破了那麵美麗的鏡框內容。一些心照不宣的安然,卻紋絲未動。那些必須做的和早已等著做的男人的責任,不知排到了第幾個即日。
今生,欠她的擁抱,或許注定隻在心底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