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專注,你一定要問,在看什麼。
沒有。我的話不曾出口,就被風攆走了。
炎炎夏日。葳蕤依舊。我在時光的居所前。停住了腳步。明明是繁華的綠蔭與蒼生,為何,我走到近前,全部成為荒蕪的沙漠?
時空太過茫然。我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稱為淒涼的地方。這裏,沒有春夏。沒有秋冬。隻有不間斷的各色的風,雲與雨。輕柔的,猛烈的。白色的,綠色的。看得見的,摸不著的。淩厲的,和暖的。
起先。是一股強勁的風。昏黃夾雜著淩亂的浮塵。那是母親離世的黯然。將我推到拚命的一角。昏暗的光線。灰色的雲層。倔強的不言不語的小女子。與堅強為伴。與失去紅色與快樂的黑白分明的日子,相依為伴。
淚水與汗水混合。一次次爬上臉頰。行程和雨水一起。成長得艱難又辛苦。在不經意的一段時間裏,我出落得窈窕,亭亭。可是,這一生,我不單單隻負責美麗。還有被風吹雨打,被寒霜夭折,被冥冥中的宿命,安排凋零和離世。
一年年,日月輪回。一場場,晨露暮雨。我出落得鮮豔,可愛,優雅。招人愛戀。遙想著甜甜的幸福,我蝶舞一般歡喜。
可我安身的處所,接連遭遇了一股股颶風暴雨地侵襲。陰翳蔽日。信念倒塌了。一個人居住的地方,降溫到零下。
然後,我成為一個沉靜又憂鬱的過客。看熟悉的足跡。走熟悉的路途。看熟悉的風景。聽熟悉的聲音。把流暢又強勢的心曲,隨心所欲地拋在腳下,棄置路邊。那些被千呼萬喚的地老天荒,都漸漸在深情那滄桑的容顏後,香消玉隕。
你看。現在的我,在明媚光影下的沙灘,在這樣寬遠博大的時間裏,靜靜地呆著。是否,舒展得更加妖嬈?
其實,我並不在意眼前的饑渴與灼傷。並不在意掌心的沙粒,怎麼也抓不住,盡數流逝。也不會因為定定地凝視著,緩緩失去青春的痛苦,而鬱鬱寡歡。我的眼眸深處,隻有遠方。
你別驚奇。別詢問。那裏是異樣的斑斕與絢麗嗎。我可以簡約的淡淡的告訴你。那裏有一股輕輕的柔軟的風,它在擦過我的肌膚的時候,將我帶走。而那個時刻,我眼睛裏盈盈著美麗的夢的顏色。
大大小小。狹長的,翠色植物的葉子,擠滿一棵棵名曰想念的樹。枝頭綴滿紫色的勿忘我。小巧,玲瓏。密密匝匝,熱鬧又茂盛。幽幽地散發一種潔白的清香。是一株株花兒。在最美的時刻,我遇見了你。開花的,是我和我的時間。樹下,是淙淙的溪水。倒映著我的生命。環繞其間的,是一座座守望的山巒。被歲月疊加,綿延起伏。
你別嫌我穿得少。這樣足夠風情。從來都穿很少衣服,是我的習慣。我討厭偽裝。討厭藏匿真實。優於對峙。所以,我安靜地和盛夏的冰涼相處,也相對。希望你別太細心,別發現,我眉宇間沉沉的惆悵和幽幽之怨。假若隔著這樣浩渺的時空,你聞見了一股異香。是我身體的味道。連同心性。一如酒酣欲醉的恍惚與迷蒙。一如芬芳的花瓣,遺落在你發間,衣衫。
記得,隻許溫柔地觸摸,端詳。輕拿,或者安放。
你問,這樣久久的一個姿勢,會累嗎。沒錯。會累。會很累。可是,我除了飄然地行走。於人群之外,隻剩下這個樣子。你說,誰不喜歡做想做的事呢,比如,給希望一個借口。比如,念及,期待或者懷想。
有時,我也迷惑。到底,我是一個盎然的生命呢,還是生命裏一場尋也不見的夢?還是,一個夢中的女子,在現實之外,癡癡地等,迢迢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