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疼痛模糊的夜晚,昏暗曖昧的光線,糾纏不清的身體,黏濕的汗水,沉重有力的男性軀體,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住了我。
夢魘中醒來驚出了一身冷汗,我猛地坐起身來,抹了一把汗。
本以為四年前的那段回憶已經被塵封在了腦海的深沉,沒想到會倏然想起。
昨晚意外地睡得很沉,一夜好眠,大概是酒精的作用。
牆上的掛鍾顯示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我拍了拍臉,準備起身,這一低頭竟然發現自己換了身幹淨的睡衣。
我想起睡到半夜的時候,隱隱約約中耳旁好像有吹風機的聲音,頭發被一雙手溫柔地撫摸撥弄,暖呼呼的,很舒服,但當時實在太累了連眼皮都睜不開。
那種溫暖的感覺太過真實了,我記得昨晚自己是穿著濕衣服睡得,難道?
疑惑地上下找了一圈,別墅裏空蕩蕩的,根本就沒人。
一定是醉糊塗了,連夢境和真實都分不清楚了,我笑著搖搖頭,起床去浴室洗嗽。
盥洗台上我和尹煜森新婚時候買的的杯子,牙刷什麼都還在,還是擺放在原來的位置,整整齊齊地,連沐浴露和洗發水也是我慣用的牌子和味道。
看來,這四年,他不怎麼回這個地方,也對,他外麵那麼多女人,肯定是樂不思蜀,這裏估計也隻是他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桌上的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張茜的電話,我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沫星子,接起來。
“喂。”
我的聲音還有點啞,一聽就是剛睡醒。
張茜的嗓音大得我耳膜快要震破,趕緊將手機離遠。
“向伊,你丫地不會還沒起床吧?我說你,除了能吃能睡能長肉還能幹撒?四肢都快退化成豬了,也就你老公還能瞎了眼看上你,哎,真可惜,那麼英俊瀟灑的一株好花朵咋就被你給拱了……”
後麵省略五百字。
我和張茜是在美國F大認識的,在那個充滿文化氣息的浪漫校園裏混了四年,蹺課打架泡吧蹦迪整老師撒都幹過,就是沒有好好上過一堂課。
這姐們,整個一話癆,偏偏說話還特損,句句往心口上插。
見她又開始嘮嘮咳咳個不停了,老娘決定以暴製暴,一聲怒吼過去。
“閉嘴!”
“向伊小姐,您請說!”
張茜終於安靜下來,將話語權交給我。
我清了清嗓子,琢磨了會措辭才開口說道。
“其實呢,那家夥就是中看不中用。偷偷告訴你,他三分鍾就完事的,而且短小。因為怕被人笑話,才故意裝得外表高冷傲嬌,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生理缺陷,懂不?”
對於以前的生活還有家庭情況我大致和她說過,然而我的版本是我爹不疼娘不愛,娘親去世後爹娶了後媽,為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我嫁給一個又老又醜而且性無能的老公,每天不幹家務就被毒打,所以就逃跑到了美國,然後遇上了她。
每次聽到我的故事,張茜沒少以淚洗麵,說我簡直就是現實版的苦命竇娥。
可事實上她從第一眼見到尹煜森開始,就強烈鄙視我,聲稱我浪費了地球的美好資源,簡直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我是牛糞。
想到這裏,我加重自己的語氣,自憐自艾道。
“所以,知道我現在多命苦多衰了吧?哎,永遠都沒有姓福的深閨怨婦。”
正為自己的苦命傷感,一轉頭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冷若冰霜,手機無聲地滑落在地上,差點就魂飛披散了。
我去,這家夥,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的,跟個幽靈似的,剛剛別墅都沒人的,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尹煜森盯著我,臉色那叫一個冰凍三尺,我慌張地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琢磨著逃跑的最快捷方式,俗話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往前幾個大步步貼近我,抬起我的下巴,眯著眼沉聲道。
“你剛剛是在說我?三分鍾?短小?”
那可怕驚懼的樣子讓我懷疑他隨時可能要哢擦一刀送我去那遙遠的他方。
我往後退一步,他就往前進一步,後背抵在了床沿,我被他逼得倒在了身後的大床上。
“哪能啊?你身強體壯,日日挺銀槍夜夜當新郎都行,不然那些女人怎麼會前仆後繼地想上你——的床呢對不對?”
我雙手撐起身體坐起身來,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強笑著擺擺手。
他從鼻腔裏冷哼了一聲,眯著眼,反正表情不太友善。
“別誤會,剛剛我說的其實是朋友家的一條公狗,他正發情期呢,天天在門口狂叫,總想著撲到隔壁家的一條母狗,偏偏腎功能不好,母狗很嫌棄他。”
我繼續解釋道。
呸~怎麼這比喻聽起來這麼別扭,是在罵他還是罵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