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虞華疑惑地循著那奇怪的酒味看過去,隻見窗戶邊兒放著一張幾案,那桌案上放著一瓶插花,還有一隻小巧的酒壺。
這酒壺,陳虞華可以確定,那並不是自己府上的東西。公主府家大業大人口眾多,就算是買酒買菜買肉,都是大客戶,有統一的外包裝。
比如酒壇子也是統一的,外加陳虞華為了積累財富來養活公主府上下,所以她經常參與生意經營管理,清點庫存等等,對府裏大小的東西都了解得差不多。
她感覺那小酒瓶子十分眼生。更奇怪的是,她總覺得那酒瓶子在陳國也比較少見。
那是一隻彎月一樣的酒瓶,中間多了一隻小圓洞,大概是方便將酒瓶子掛在身上,或者拿在手裏。
這是一件適合長途旅行用的酒瓶,古代驢友估計都喜歡。
“那瓶子很別致,是你的麼?”陳虞華指著窗口邊兒的酒瓶子問道。
“啊,是,是我的。”富平公主說道。
“我倒是沒見過你用這酒瓶。可是平時你喝酒麼?”陳虞華問道。
“嗯,隻是喝青梅酒。”富平公主說道。
陳虞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說謊。可如果不是她自己的,那這酒瓶子哪兒來的?
在陳國,富平公主除了認識自己之外,也就認識宇文邕了。
於是陳虞華走上前,聞了聞酒瓶裏,貌似確實是青梅味道。可惜已經空了。
“這酒好像青梅酒啊,是你昨天晚上喝的麼?”陳虞華問道。
富平公主說道:“嗯,但是已經喝完啦。”
看來就是了。
但是不知道大夫能不能從這酒瓶殘留的點滴酒裏,找到什麼線索。
陳虞華說道:“你先歇著,我去看看丁岫峰。”
富平公主昨晚估計也沒睡好,著實是累了,便要陳虞華不要為難丁岫峰,自己又昏沉沉睡過去。陳虞華出門去,讓清音趕緊請個大夫來給富平公主瞧瞧,同時查查看這酒壺裏的酒。
但是想起這件事比較不好為外人道,於是特意囑咐清音去找太醫署的劉太醫。
那位劉太醫早就跟陳虞華認識,也就是在侯景之亂的時候,同樣被圍困在建康城裏的那位劉太醫。當時陳虞華多番照顧他,他倒是感念陳虞華的救命相護之恩,一直為公主府上下看病,此時讓他來參與查這件事,陳虞華覺得靠譜。
於是劉太醫被請來,陳虞華立即將自己手中的酒壺遞給劉太醫。
劉太醫接過去聞了聞,又滴了一滴在手上,嗅了半天,皺眉道:“殿下,您這是哪裏找來的東西?”
“怎麼,這裏麵盛過什麼東西?”陳虞華問道。
“這好像是一種很厲害的催情藥酒,叫美人唇。這種東西極為少見,就算是青樓也很少有人能買到這東西。上次老臣見到這東西的時候,還是在前朝後宮,有位娘娘犯了忌諱,用這酷似青梅酒的催情藥酒迷惑皇帝,結果被人揭發,打入冷宮。”劉太醫說道:“公主,此物從何而來?”
“太醫,這件事最好別被人知曉。”陳虞華說著,便吩咐清音去準備診金送給劉太醫。
但劉太醫搖頭道:“公主殿下,老臣怎麼能收您的診金,老臣這條命都是公主救回來了。隻是公主,有這個東西總是不祥,公主,要小心啊。”
“我明白了,多謝劉太醫。”陳虞華笑道:“對了,您也一直給憐妃瞧病是麼?”
劉太醫點頭道:“對,公主殿下是想問?”
“憐妃的胎像如何?”陳虞華問道。
“老臣不敢妄言,但——似乎不穩。憐妃娘娘體寒多病,這陣子總在喝安胎藥,勉強能維係吧。”劉太醫欲言又止。
陳虞華覺得憐妃的情況可能不太好,但是也沒心情去追問個究竟,隻能暫時將劉太醫送走。
由於這件事鬧的公主府上下皆知,陳虞華隻能開了個緊急會議,責令大家不準說出去這件事,如果發現誰說出去,就處以死刑。
府上的人一般都對陳虞華十分衷心,這件事也算是被她壓下來了。但如何跟宇文邕解釋,那就是個麻煩了。其實陳虞華懷疑就是宇文邕留下這個厲害的藥酒。但是,宇文邕的目的是什麼?八成跟他們本國內的利益相爭有關係。
但是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小姑娘,簡直讓人惡心。
想到這裏,陳虞華想起丁岫峰還沒處置,一時間不由十分鬱悶。
他怎麼辦呢?
想到這裏,陳虞華回到自己的院子外頭,瞧見丁岫峰還是在外頭跪著,但是宇文絕已經到了。
“丁岫峰——你要殺了他麼?”宇文絕上前問道。
“不會,你起來吧。”陳虞華對丁岫峰說道:“跪了半上午了,你也沒什麼錯。”
“我——沒錯?”丁岫峰有點懵逼,他以為陳虞華總會跟他算賬,但是卻換來這麼一句,這倒是讓他有點發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