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傷心過度,錦嫿在歇斯底裏地哭訴過一段時間後,竟直接暈倒在了院子裏。
“二哥,你帶著紅醅回縣衙吧,這裏有我和小蘇恪在就行了。”張遲遲擰過毛巾放在了錦嫿的額頭上,對著二哥說道。
張柏南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蘇恪和張遲遲,思慮了一番,開口道:“行,那我就先回衙門,讓仵作查驗屍體,你們兩個.……”
站在一旁端著銅盆的蘇恪意識到了張柏南的不放心,看了一眼張遲遲後,他冷冷地說道:“張將軍請回吧,我在這裏就可以了。”
張柏南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他沒有見識過蘇恪的武藝,但是也曾聽說過,宸王墨染不知從哪撿回來一個少年,於身邊養了將近七年,輕功一流,武功更是高強,曾於幾年前打敗過金陵第一高手,並且差點廢了人家手腳。
但是現在蘇恪站在他的麵前,張柏南隻覺得他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而且看他細胳膊細腿的,實在不是很放心,一時忍不住,張柏南說道:“你行嗎?”
此言一出,蘇恪捏著盆沿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他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因為他的年紀和身量來問他可不可以。
看著蘇恪正欲爆發,張遲遲站了起來,嗔道:“二哥,你說什麼呢,蘇恪年紀雖然小,但是是很厲害的,你不用擔心,你快走吧。”
張柏南猶豫著,久久不肯挪動腳步:“遲遲,我.……”
見張柏南不願動,張遲遲便動手推起了自己的二哥,將人推出門外後,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隻讓他趕緊走著。
“遲遲.……”
張柏南還想叮囑上一兩句,可是這剛踏過門檻,一回頭這門就緊緊地關上了,看著緊閉的房門,張柏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道:“還好沒夾到我的鼻子。”
張遲遲回到房間,給生氣的蘇恪順起了毛,一直安慰著他,不過好像成效不是太好。
“蘇恪,我二哥他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往心裏去啊。”
蘇恪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窗前,眼神望著外麵,嘴巴也緊緊閉著,而他的眉眼裏卻是很濃的不滿。
“你要是生氣的話,等這件事辦完了,我們回到金陵之後,我讓我二哥跟你比一場。”除了墨染,在其他人麵前,蘇恪就是個極難哄的人,饒是張遲遲也覺得哄起來很是吃力,不過她倒也是摸準了蘇恪的脾性,加上之前的投喂,現在蘇恪對她也不似從前那般討厭了。
聽到這話,蘇恪隱隱有了些鬆動,別扭了好一會兒,蘇恪終於轉過了身,放下雙手後,他試探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張遲遲點了點頭,笑道:“當然可以啊,隻要你吱一下聲,沒什麼不行的。”
“吱一聲?”蘇恪疑惑地問道。
“嗯,是啊。我二哥不會拒絕我的。”
不知為何,張遲遲總覺得現在蘇恪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而且她也感覺現在蘇恪好像是在心裏做著什麼心理大戰一樣,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過了許久,蘇恪麵紅耳赤地看向她,像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好好地站在張遲遲的麵前,閉著眼睛,開口道:“吱。”
聽到這一聲,張遲遲是著實被嚇到了,怎麼好好地這孩子就學老鼠叫起來了,是不是腦子壞了,張遲遲不可置信地摸上了蘇恪的額頭,疑惑道:“這不是好好的沒發燒嗎,怎麼就突然學起老鼠來了?”
蘇恪睜開了眼睛,將張遲遲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移了下來,局促道:“不是你說我‘吱’一聲,你就會讓你哥哥跟我比武嘛。”
“啊?”張遲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蘇恪是將她的話理解錯了,看著他這般單純心性,張遲遲忍不住笑了起來,摸了摸他的發頂,“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孩子,你怎麼還理解錯了呢。”
理解錯了,這四個字衝擊著蘇恪發昏的腦子,轉念一想,這才明白過來,張遲遲並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太丟臉了,生了自己好一會兒氣,蘇恪撇下張遲遲,獨自跑了出去。
“哎?”看著蘇恪跑的極快,張遲遲也沒什麼辦法,明明就是一個不服輸的小孩子,卻總愛裝著一副大人模樣。
轉身回了錦嫿的床邊,錦嫿似乎起了夢魘,嘴裏一直在囈語著些什麼,叫張遲遲聽不太清。
“紅醅,對不起.……對不起。”
聲音傳到張遲遲的耳朵裏,還是那麼地模糊,為了聽清楚話語,張遲遲傾了傾身子,往錦嫿的頭那邊湊了湊,將耳朵湊到了唇邊,認真地聽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能將她嘴裏的話聽清楚。
就在張遲遲直起身子的時候,她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又快速俯下了身,在錦嫿的身上聞了聞,熟悉的香味飄進了她的鼻子,勾起了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