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筷子從張遲遲的手中跌落到了地方,發出清亮的聲音。張遲遲坐在席上,久久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父親所說的是真的。
可是墨染被皇上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是真的,在清江浦說什麼也沒交出兵權是真的,墨染隔一段時間就會被皇上留在宮中刁難也是真的。
張遲遲看向父親,急切地說道:“爹,你說的是真的嗎?”
“遲遲啊,來,吃菜,吃完飯了我們再說。”張夫人看了一眼麵色不佳的張清朗,而後勉強地笑著給張遲遲夾著她愛吃的菜。
張遲遲看著母親,道:“娘,我怎麼能吃的下啊,爹,你就實話告訴我吧。”
張清朗端著碗,撥弄著裏麵的飯菜,咬緊了後槽牙後,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是真的。皇上說他接到密報,說宸王手握兵權,意圖謀反,所以.……”
“所以墨染被皇上留了下來,所以現在禦林軍正在王府搜查……”張遲遲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道:“所以父親你才會在下朝後就非要我回來,就是怕我也會被禦林軍搜查?”
張清朗放下碗筷,看著張遲遲,在她懇切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張遲遲得到了這個答案,在心裏憋的那口氣無奈地吐了出來,她低下頭,喃喃道:“不行,我不能讓墨染一個人麵對那些事情。”
說著,張遲遲起身便要離開,眼看她要走,一直在身後服侍的綠蟻趕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對她搖了搖頭。
“站住。”
張老太爺看著失了分寸的張遲遲,臉上已然非常不悅了起來,將手中的碗重重地擱下,說道:“你今天不準回去,那是皇上和宸王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必回去讓那群不知好歹的人搜查。”
滿心都在擔憂著墨染的張遲遲哪還能聽得進去這些話,她轉過身,看了看桌上的父母,兄長和嫂嫂,在他們未料及之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見張遲遲這樣,桌上的眾人也趕忙站了起來,隻見張遲遲對著他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說道:“爺爺,爹,娘,還有哥哥嫂嫂們,對不起,遲遲今天一定是要回去的,我是他的妻,我不能讓他一個人。下次,遲遲必定給你們賠罪。”
說完這句話,張遲遲起身,對綠蟻說了一句快走之後,便上了門口的馬車,催著車夫快些趕著鞭子,一定要趕緊回去。
“遲遲.……”張夫人緊緊捏著手上的帕子,滿心滿眼都是焦急,看著馬車已經走遠了,她看向自己的夫君,啜泣道:“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宸王真出了什麼事,遲丫頭可怎麼辦啊,老爺,你快想想辦法啊。”
張清朗歎了一口氣,說道:“夫人放心吧,宸王不會有事的。”
“怎麼不會有事啊,這都查到家裏去了,還怎麼沒事啊。”張夫人著急地跺了一下腳,將張清朗丟在了原地,自己捏著帕子,連飯都沒再吃一口,氣鼓鼓地便回了房間。
坐在張清朗旁邊的張柏南拐了拐自己夫人的手,示意她去安慰安慰娘親,看到夫人去了,張柏南開口道:“爹,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張清朗雙手撐在腿上,嚴肅道:“想做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不就是為了宸王手上的兵權嗎。”
張柏南:“先皇雖將皇位傳給了皇上,可是卻將兵權給了宸王,還給了宸王輔政的權利,此舉卻是直接叫皇上對宸王心裏生了芥蒂。”
“當初,先皇是更屬意於宸王的。”一直沉默的張老太爺開了口:“若非那群言臣以死諫言,說什麼自古以來儲君都是立長不立幼,恐怕現在.……”
那時候的事情,張家的人都很清楚,當今皇上清楚,墨染也清楚。兩年前,墨染在自己的父親臨死之際,勸說父親收回了旨意,到最後也隻是告訴他不需要輔政,但是要好好把握手中的兵權,父親告訴他,兵權隻有等到他覺得皇上可以擁有之後,才可以交出去。正是因為這句話,墨染才會一直收著兵權,等待著那個時機。
匆忙回到王府的張遲遲沒有再注意平時的儀態,在馬車到達的時候,她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而後提著裙角,著急地跑到了府中。
一進府,看到的就是站成幾列的家仆和丫鬟,看著王府被禦林軍攪的亂七八糟的,她的心裏也生起了氣。
“王妃。”禦林軍領將裴方看到張遲遲進來,倒是恭敬地行了個禮。
隻是看著如此亂遭的王府,張遲遲實在無法給眼前這個人好臉色,“搜查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