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來一起吃嗎?”
坐在矮桌前的墨染剛拿起筷子,就見張遲遲倚到了坐榻上,正撚著那根繡花針在繡著什麼。
張遲遲抬眼看了他一眼,微笑著說道:“不用了,我吃過了,你吃吧。”
聽完這句話,墨染的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以往都是兩個人對坐一起吃著,現在看著空空的對麵,倒是沒什麼胃口了。
胡亂吃了幾口後,墨染仔細地把東西都收拾到了食盒裏,走到了張遲遲身旁,看她仔細繡著,墨染也不想過於打擾她,隻看了一眼後就坐到了書案前,拿起卷宗看了起來,想想昨日皇上對他說的話,他還是有些顧慮的。
一人於燈下行著繡活兒,一人於案前執卷細讀,就這樣安好之下,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嘶。”
張遲遲吃痛的聲音傳到了墨染的耳朵裏,墨染趕忙將書卷放了下來,快步走到了她的身旁,拉著她的手看了看,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張遲遲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隻是被紮了一下,沒什麼。”
“做事小心一點,你刺著自己,我也會心疼的。”
突如其來的情話,張遲遲勾起唇角道:“就你會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今晚老是這樣,以前都沒被紮過幾次的。”
墨染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嗔道:“還不是你這個小迷糊太粗心大意了。”
“才沒有呢。”
看著張遲遲中指還在冒血,墨染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指尖含在了雙唇間,看墨染這般動作,張遲遲竟一下子看的癡了,一顆心髒也在撲通撲通地跳著,臉頰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紅了起來。
“墨染,我.……”
墨染皺著眉頭看著她的指尖,確定了不會再冒血之後才放下來,隻這看過去一眼,叫他自己都有些許愣了。隻見張遲遲眉眼低垂,白皙的耳尖和臉頰都泛上了嫣紅。
張遲遲在心底腹誹道:“怎麼會這樣,就這麼一丁點的小事我怎麼就會臉紅心跳呢,墨染又不是沒做過比這更過分的事,我怎麼會.……”
“遲遲,遲遲。”墨染蹲下身子,拉著她的手喊了好幾聲。
回過神的張遲遲看著眼前的墨染,問道:“怎麼了?”
墨染一臉無辜地指著她手上的繡盤,說道:“你的血沾上去了。”
“啊?”張遲遲拿起繡盤,繡好的兩朵小雛菊旁邊是一滴不規則的血跡,“怎麼會弄上去啊,這.……”
見張遲遲暗自苦惱了起來,墨染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她,他從未見過繡盤上的這種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合理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張遲遲在心底設想了好幾個素材,被斃掉了幾個之後,終於想出了辦法,隻見她眼珠子一轉,說道:“有了,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欲動針之際,看著一直在蹲著的墨染,張遲遲扶起了他,說道:“你幹嘛一直蹲著啊,快起來。”
“你呢,就在這好好坐著,等我把東西弄好之後就給你。”
看張遲遲正繡的起勁,墨染搖了搖頭,拿過了手邊張遲遲曾看過的一本雜記,翻到她做著標記的那頁,之後便從那頁看了過去。
最後一步收針,張遲遲將繡盤拿了下來,將布料縫成了個香包樣式,在最後一步時,掏出了平安符,將它放了進去。
“好了。”
一個嶄新的香包呈現在了墨染的麵前,墨染放下雜記,接過香包,仔細摩挲著上麵的繡花,是很精致的,可是摸著那上麵的花,他卻是實在不認得,看了一眼很是開心的張遲遲,他湊了過去,問道:“遲遲,這個是什麼花?還有這個,是剛剛你不小心滴上去的血嗎?”
張遲遲知道墨染不認識,便指著那三朵小雛菊,仔細解釋道:“這個花,叫小雛菊,它呢是寓意著天真、和平、希望和純潔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
“這個是冬青果,是生命的意思,寓意著生命的延續。”
墨染仔細聽著,說道:“好像,都是很好的意思。”
張遲遲點了點頭道:“是啊,都是很好的意思。與你很是相配。”
疲累的晚間,墨染在白日裏睡的多了,現下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了,張遲遲用後背對著墨染,看上去像是睡了,實際上她也是一直睜著眼睛,她忘不掉無塵的那些話,就像無塵所說的一樣,遲早有一天她是會離開這裏的。可是如果她真的走了,那留下的這個身體呢,之前的張遲遲已經死了,這要墨染怎麼辦,要這裏的爹娘怎麼辦?難道真的要他們接受一個已經死去的張遲遲嗎?
已經是很累了,張遲遲想逼著自己睡去,可是無塵的話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