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二去的，叫張遲遲也實在是為難，看程放這樣子，很是傷心，可是說句實話，那都是死去的張遲遲的事，根本就與她毫無幹係，總不能叫她昧著自己的心，去向程放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吧。
但是現在聽著程放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說她太過狠心，對那段感情毫不在意，連一點情麵都不講，這就真的叫張遲遲接受不了了。
看程放有些激動，張遲遲難為地說道：“那個，你冷靜一點，我真的不知道那件事情，你不要再這樣了。”
程放捂著自己的心口，一步步地往張遲遲麵前走著，“不知道嗎？可是你現在知道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嗎？”
看著程放發紅的眼尾，張遲遲也強硬不起來，說起來也算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如果承接到了那份記憶的話，她肯定會早日把事情說明白的，斷不會拖到現在這樣無法挽回的局麵。
張遲遲沒再後退，站在原地，說道：“我沒有怎麼對你，皇上賜婚，我本就應該嫁給他，若不是王爺拒婚，我也不會去找你的。後來，爺爺去找了皇上，讓他重新賜婚，如果那時候我隻顧與你之間的感情，不遵旨意的話，那要置爺爺於何地，置整個張家於何地。怕是到最後，張、程兩家都不會好過吧。”
還算是有理有據，也算是看了那麼多宮鬥劇和處理了無數遊戲數據崩盤的人，足夠冷靜之下，也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直叫程放挑不出什麼毛病。
程放停住了腳步，直直盯著麵無表情的張遲遲，想想她的話，倒也是有幾分道理的，如果真的什麼都不顧的話，到最後失去的就不是一點點了，如此，程放才算是了然了，但是他始終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你說的不錯，我沒有考慮到那麼多，但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從宴山亭回去之後，你會跳河，那可是隆冬啊，你想沒想過你是會被凍死的。”
關於跳河這件事情，張遲遲也很想弄清楚為什麼，從前她一直認為是那個張遲遲心氣太過高傲，覺得受不了拒婚，才會跳河的，可是剛剛聽程放說的，既然她不喜歡墨染，也從沒想過嫁給他，而且也與程放互通了心意，那麼是萬萬不可能跳河的，但是在那樣一個寒冬裏，張遲遲還是跳了河，並且很不幸地死去了。
張遲遲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我一點都記不得了。”
程放眯起了眼睛，這已經是張遲遲站在他麵前，第二次說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了，連自己為什麼跳河都不記得，程放也暗自思忖了起來，“你怎麼會連自己跳河也不記得？難道說，從宴山亭到秦淮河那段路程你，你遇見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張遲遲不想弄清楚這些事情，這幾句也不過是一直在敷衍著程放罷了，本就是與她無關的事情，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和義務去替死了的那個人了解，死了就是死了，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了，就算弄清楚了又能怎麼辦樣呢。
“遲遲，說好了。你一定要回來啊。”
猝不及防的聲音，又從大腦裏傳了過來，這幾天裏，這個聲音出現的頻率越發地多了，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總能聽到這個聲音在呼喊著自己，雖沒有習慣，但是也總算是不會在人前害怕驚詫了。
張遲遲定了定自己的心，沒有叫程放看出一絲慌亂來。
現在這整個局麵就是，程放要為自己的青梅竹馬查清楚跳河的原因，而另一邊則是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她，想要她趕緊回去，不知為何，張遲遲總覺得，心裏的不安感越來越強了，而且她也覺得離回去的日子不遠了。
程放斷然是不會放棄去查事情的，如果真的查到了，會發生什麼，張遲遲也不知道。
“遲遲，且先不管那些事情，你告訴我，你的心裏是不是還有我，你對那個宸王，一點感情都沒有，是不是這樣的。”
程放抓住了張遲遲的雙臂，懇切地問道。
在張遲遲的記憶裏，這個人於她而言算是很溫暖的存在，可是現在這樣看著，卻隻覺得他很陌生，就算是那些承接的記憶也不足以掩蓋這份陌生，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她的那份溫暖，隻是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罷了。
張遲遲認真地搖了搖頭，看著程放殷切的眼神，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不是。”
聽到這兩個字，程放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了，原本他還是有一點點的企盼，可是現在，好似一切都已變了樣，連自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點點情意，都被拿出來踩在了腳下。
鬆開了張遲遲的雙臂，程放無力地垂下了雙手，就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一般，他已經不想再抬頭去看這個對自己一臉陌生的張遲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