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魚簡直是慌不擇路地逃進了廁所,那架勢宛如逃難,一進去她立刻落鎖,心裏的大石頭才堪堪落地。
雙膝一軟,順著瓷磚牆壁就跪坐了下去。
她目光呆滯地盯著一旁的抽水馬桶,腦子裏盤旋著一個嚴肅的問題:如果她現在用手指摳喉嚨,把喝進去的酒都給吐出來,能不能減緩體內的症狀?
她想要撲過去嚐試一番,但是四肢綿軟無力,腦子裏亂糟糟的,完全無法進行理智的思考,依靠著本能行事,貼著冰涼的牆壁,驅散自己身體深處的熱度。
真是該死,為什麼反應這麼強烈,為什麼沈濁清好像一點事也沒有?
現在該怎麼辦?
她會不會活活燒死在這兒?
……
“宴會上的食物沒有問題啊。”
衛生間外,康頌一臉迷惑。呂魚不顧絲毫淑女風範衝進衛生間的動作,在她的腦海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粗魯不堪,哪裏有千金小姐的矜持和優雅?憑什麼沈濁清會喜歡上她?
越想,她越覺得氣惱。
回過頭,她眼神溫軟地叫了一聲沈哥哥。
然後,愣在原地。
沈濁清坐在床上,西裝的紐扣結開了兩三顆,他微微揚起臉,目光之中空茫一片,凝望著空氣中某個不存在的點。
他的臉上,帶了點淡淡的薄紅,眼光如水,又如濃黑的墨,深沉而妖異。
衣衫不整,不符合他的行為習慣,但是這種略微的淩亂,更顯得他邪肆而乖張,具有滿滿的侵略性。
康頌看得麵頰紅潤,雙腿發軟,恨不得舍棄矜持,撲到他懷裏去。
身體仿佛成了一個容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打在容器的內部,激蕩而眩暈,排山倒海,轟然而至,幾乎要衝破脆弱的身軀,把無邊的熱意和狂躁釋放出來。
沈濁清甩了甩頭,咬破舌尖,劇烈的疼痛和淡淡的血腥味充斥著口腔的每一處。
他試圖讓自己清醒,但是於事無補。
稍微的疼痛和因此而引發的理智在幾秒鍾後就被情欲的狂潮反撲。
董晉能搞到這種藥,真費了他一番功夫。
沈濁清知道一切,從他開始放縱呂魚的時候,他就派人跟蹤她的一舉一動。她是如何和董晉接頭的,她是怎麼拿了那藥的,猜出她的目的並不難。
他選擇靜觀其變,將計就計。
所以,他隻淺淺的抿了一口下了藥的酒,然後把絕大多數的液體灌進了呂魚的肚子裏。
他原本可以打翻酒杯,也可以在更早的時候戳破陰謀,逼問呂魚,她和董晉,把他真正的小魚兒綁架到哪裏去了。
但是他沒有。
一想到,呂魚給他下藥,意圖讓他喪失理智和康頌滾床單,他就發自內心的感到憤怒和厭惡。
畢竟她頂了一張呂魚的臉,畢竟她的處子之身給了他,畢竟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半分沒有虧待過她。
這女人當真沒心沒肺到了這種程度?
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做了,也能滿麵春風?
所以他把酒都灌進了她的肚子裏,他想看到她狼狽的模樣。
他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一點——他低估了藥效。
“沈哥哥,你怎麼了……”康頌向他走近。
男人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嗓音低沉沙啞,狠狠地擠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