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穩,淡然,睿智,果決,以及內裏的溫柔和熱情。
一束光。
江彩眨了眨眼睛,終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她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我不會讓董晉傷害你。
我的……愛人。
……
沈濁清驅車來到了董晉約他見麵的地方,一座四麵環湖的別墅。
一切都安謐閑適,湖麵上有幾隻水鳥交頸而戲,漾開一圈又一圈,逐漸擴大的波紋。
那柔柔的波紋,就像江彩的眉眼。
是的,他已經能夠把呂魚和江彩的臉分開了。即使她們擁有同樣一張臉,他卻知道,她們內裏截然不同的靈魂。
路上,他焦灼的心情得到了緩解,另外一種心情取而代之——堅定。
呂魚之於他,是年幼的白月光,是內心深處最溫柔的專情。
而江彩,是他生命裏濃墨重彩的一筆,閃電般劃過,卻烙下了深刻的痕跡。他對她的感覺很複雜,憐惜,心疼,遷怒,無奈……
那是超越了簡單的愛情,達到了某種羈絆的程度。
他不願她出事。
沈濁清撥通了董晉的電話號碼:“我來了。”
“很快呢。”董晉的笑聲沙沙啞啞,沈濁清不舒服地皺起了眉。
“她在哪裏?”
“別急,不如先喝杯茶?”
沈濁清冷著臉:“我是一個人來的,按照你的要求,身無長物。我隻想知道她在哪裏。”
“嗬。”董晉冷笑了一聲,“等著。”
電話被掛斷了。沈濁清穿過通向別墅的石橋,站在庭院外,沉默如一塑雕像。這十幾分鍾最為煎熬,他隻能忍耐。
董晉再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了兩個字:“天台。”
沈濁清下意識地往樓頂望去。樓頂那裏搭了個休息區,有幾張躺椅。此刻,兩個黑影在上麵站著,其中一人個子較矮,一襲黑色的長發迎風而舞,如同獵獵旗幟。
沈濁清的瞳孔微縮。
一股狂喜之情充斥著他的心,他恨不得直接飛上去,從董晉的手裏把她搶過來。
要冷靜。
董晉派了一個人來引導他,他隨著對方沿著回旋樓梯往上走,每一步都踩的沉穩有力。
引導的人把他扔到天台的進口,就下樓了。
沈濁清抬眸。
天空浩遠,水色明淨,水天相接處,一片濕潤的、霧蒙蒙的幽藍。
就在不遠處,靠近天台邊緣的地方,站著兩個人。
一人著黑衣,敞著懷,露出裏麵的帶著血跡的襯衫。他的右耳朵也被白色繃帶包起來。
另外一人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那條裙子是他買給她的,襯出她優美的腰線,和纖細的腳踝。
一種非常精致的美麗。
即使那張臉略顯憔悴和哀婉。
“江彩……”沈濁清喃喃,完全忽視了董晉。
江彩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含著某種貪婪的意味,好像再也看不到他似的,所以要一次看個夠本。
她聽見沈濁清叫她的名字,斂下了眼。
“開條件,我要帶她走。”沈濁清沉沉地說道。
董晉哈哈一笑:“你覺得她值多少?”
沈濁清不耐地瞥了一眼董晉,冷然道:“這要問你。”
董晉拍了拍江彩的臉蛋,得意道:“江彩呀,聽見了麼,沈濁清叫我開價呢。你說我該要點什麼?”
沈濁清看到他摸江彩的臉,身體微動,好像要上前一把把江彩扯進懷裏,順便給董晉一拳的模樣。
董晉抬起了下巴,露出高傲的表情。沈濁清才悶悶地退回原位,不悅地說道:“別碰她。”
江彩抬起臉,深深地望著沈濁清,喊道:“不要和他談條件!與虎謀皮不可取!沈濁清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董晉他根本……唔!”
她正要把董晉的毒計說出來,嘴巴卻被董晉捂住了,他冷厲地盯著她,目光好像一把刀。
董晉一手捂著江彩的嘴,一手從腰間掏出一把通體漆黑的槍,然後抵在了江彩的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