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本體和鏡像(1 / 2)

“我需要知道全部。全部的全部。”

偶戲師回以沉默,榮絨自顧自發問:“這裏到底是哪兒?這裏與鼓山外麵的那層罩子有什麼關係?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不應該對此好奇。”偶戲師低聲解釋,“你知曉越多真相,越有可能被它感召。而你一介凡人,如何能抵禦這種癲狂。”

“那你為什麼可以進入這裏,還帶著我進來呢?”

“問你真正想知道的吧。我們快到了。”偶戲師用他的鏡麵戲服罩著榮絨,將她的形體與外界隔絕,借此減少她對房間裏的主體們的影響,同時,他又帶著榮絨輕飄飄地往機械大宅的深處滑移,越來越接近中控室,也越來越接近堅壁。

“假如我不同意你會怎麼做?”

“我不會再勉強你。”

“也就是說我有得選。”

“沒錯,我,我與他,我們都有這樣的念頭,就是讓天下人都有得選。”

“可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是不是?”

“你是懂事理的,好孩子,你什麼都明白。”

“我不是不願意。”榮絨感到自己的血液又從溫暖的肢體裏回流進心髒,她的肺髒不再因為恐懼而細細地抽氣了,“你說我會得到臂助,那是什麼意思?還有,你叫我不要回頭看,可剛才我明明聽見,有一個人在後麵招呼我……那個聲音很熟悉。”

她身處在寬大的,罩子一樣的袍服裏,身處這樣一片靜謐溫暖的黑暗裏,肩膀處有偶戲師纖長的、柔軟的手掌傳來堅實的觸感,仿佛是正被一個親近的密友幫扶,手中的結晶蝶放射著微弱而晶瑩的光線,她在這片狹窄的躲藏處得到了深長的安全的意味,叫榮絨感到些許的安慰。

“那是你,世上的另一個你。”

榮絨的思維敏感地捕捉到某種陰險的信號,“你是要犧牲她,對不對?我或者她,隻能活下來一個,剩下那個就要被製作成人工智能,對不對?”

“那不是真實的你,是水中花,井中月,似這樣的造物,絕不能離開……就如水麵漣漪,無法在現世存活,隻是,鼓山畢竟……唔,不能離開鼓山。”

“你有沒有和她接觸?”榮絨進行了一次簡單的反思,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腦海中的另一個“自己”。

“不要去思考,不要去和她交流。”

“為什麼?為什麼不?如果我不去思考,我怎麼知道我是真實的那個本體?為什麼我不會是某個真正的榮絨的鏡花水月呢?”

“我們到了。”

榮絨還未回過味來,偶戲師的移動幾乎是無聲無息的,她甚至沒察覺自己的身體進行過任何形式的位移,但她對偶戲師的話還是深信不疑的。

堅壁的聲音,從袍服外,從榮絨的正麵,傳遞進來,這使人很快就能想象到一個發言人的形象,是某個具體的人,而不是通過傳聲器——“榮絨,你終於到了,不肯出來見我嗎?”

偶戲師沒有任何言語,似乎把對話的權力完全交給了榮絨,這叫她疑心他們暗中有過某種交換和約定,她幾乎是直覺性地把握到一種含蓄的背叛意味,哪怕身處黑暗和星光的庇護裏,依舊有種緊迫的寒氣叫她不自覺地哆嗦。

堅壁繼續發問:“你想好自己要做什麼了嗎?中控台就在這兒,你隻要說出密鑰,就能開始重啟整個係統,清除我的意識盤,到時候你就幫他完成目標了,怎麼,你在猶豫什麼?”

榮絨咬著牙,努力梳理僅有的信息:其一,堅壁躲藏在某個超現實的維度裏;其二,人民派的領袖和靈異客可以自由進出這個超現實維度;其三,領袖多次提到“他”,可以肯定不是指堅壁,或許是指靈異客;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