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上海回來的文強,正處理公司的事情焦頭爛耳之時,突然收到信,一打開,熟悉的字體,
心裏微顫。
第二天,麗玲帶著曦宇在老地方和文強見麵。
看到日思夜想,卻和自己沒有多少相像之處的孩子,文強怔了許久,這孩子的眼睛,烏黑得像顆黑葡萄,大大方方的臉,皮膚挺白淨,頭發微卷,看著挺機靈,和麗玲更像一些,倒是沒有找出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也或許孩子還小,還沒長開吧。
有那麼一段時間,文強感慨得感覺好像隔了一個世紀。
這個世紀裏發生了太多,也分合了太多,讓自己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是誰,又為什麼而站在這裏。
這種空白間的恍惚,被麗玲帶著孩子上前,喊了一聲:“爸爸”給直接激動到了。
小男孩沒有絲毫的扭捏,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沒有一絲膽怯,也沒有害怕,本以為會有一場相逢的宣泄,一切卻那麼平淡,那麼平淡,一聲一應,全部都那麼自然。
文強輕輕地抱了抱孩子,問了孩子名字和年齡,直聲說道:“好名字!”
可是那種血緣的親切感,或許孩子從小不在身邊,又是第一次見麵,文強始終感到有些恍惚,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有時會突然感到欣喜,有時也會迷茫,這個孩子,為什麼長得不太像自己,家裏的親人們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神似的地方,糖一出生就活脫脫是她三姑小時候的翻版。這種與生俱來的熟悉,在此刻的曦宇身上,文強沒有感應到。
轉過來又想,自己應該是高興壞了,或許兒子隨媽吧。自己家裏既然有了繼承的香火,糖奶糖爺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正想著,麗玲上前終於還是說了憋在心裏的話。
“這次回來,我既然帶著孩子來,就是希望帶孩子認祖歸宗。同學們都嘲笑他,我想,你就算不為了我,也得看在孩子的麵上,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我知道你的疑慮,你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孩子目前在香港上學,是香港身份,你也知道的,這年頭要獲得香港身份也不容易,這對以後上大學也有幫助,可以加分,當然還有其他的福利,如果放棄了就非常可惜,畢竟這也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打算,如果我們能夠在一起,考慮先把孩子放在香港上學,由幹爹幹媽可以幫忙照顧。放假期間我帶他回來探望……”
麗玲的話一出,文強心裏,卻有些酸楚。想起糖,想起英子,想起曦宇,這個還比較陌生的自己的孩子,想起今後的“家”,這個一直在腦海裏從來沒有運算演練過的家,文強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匆匆的安撫了一下麗玲,看著孩子靠在麗玲身邊一起走遠的背影,文強的心裏,七上八下,有慚愧,有自責,有興奮,也有對未來的不確定。
文強思來想去。曦宇漸漸長大,一直在香港和麗玲孤兒寡母的獨自生活確實不太合適,既然自家的香火有了延續,也得給麗玲一個名分。這幾年如白駒過隙,一轉眼自己這些年在上海的專業馬上也可以畢業了。畢業了之後,公司的拓展業務也需要擴大生產,需要有個人能幫助自己,麗玲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想到這麼多年的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和麗玲坎坷結緣,文強決定和糖奶商定接回麗玲母子。
糖奶得知親孫子曦宇回來了,很高興。眼看就要和小孫子團聚了,卻得知麗玲有把曦宇寄放在香港上學的打算,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考慮到糖,覺得這也未免不是一個妥帖的安排。七年了,一晃七年過去了,文強也單了這麼多年,孩子們都漸漸長大了,不能再一直這麼單下去,是要找一個人好好陪陪他了。麗玲此時的出現,無疑是借了東風,這個家,文強的忙碌,糖奶糖爺的漸漸衰落,太需要新鮮的人和事打破這種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