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留的伏筆 (二)預留的伏筆之上了鎖的命運(2 / 3)

“撲哧——”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的臉越發燒得厲害了,局促不安地擺弄手指起來。

他彎下腰,拍拍我的頭:“小孩子,這麼晚怎麼還不回家?哭什麼呢!”

我紅著臉,搖搖頭。

“家在哪裏?”

我又一次堅定地搖搖頭。奶奶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這陌生人還問這種被奶奶歸類為機密的問題。我戒備的表情弄得他似乎甚是無奈,他解嘲似地幹笑兩聲:“嗬嗬,有意思,那好你告訴哥哥,今年多大啦,叫什麼,這樣行了吧。我隻是怕你迷路想送你回家而已。”他歪了歪頭,一臉真誠。

我有點害臊,怎麼可以對這麼可愛的哥哥這麼無理呢!這麼好看的哥哥哦。

我昂起頭:“哥哥,我今年五歲了,可是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小河。”

他的笑容似乎被我那句沒有名字凝固了,確實啊,奶奶從來沒有說過我叫什麼名字,我也沒有太在乎過。

還記得直到開學,菊子幫我劃名字的時候,我才有意識到,我無名無姓。

那時,雷子拽著那群小子的耳朵說:“你們不知道吧,這是個野種,俺爹說,她爸媽沒人要她……”

一陣唏噓聲讓我緊握著鉛筆的手攥得發白,菊子像隻發狂的老母雞衝上去就要跟雷子打架,還好先生說這丫頭我認識,不就是黃毛嘛!這才解了圍。

隻是“野種”那兩個字……

“汪汪——”遠處黑妞叫喚起來,我回過神看著他一愣一愣的表情,突然拔腿就跑。

跑到半路才發現手中還緊緊攥著他的帕子,沾滿了鼻涕,想想這樣無故地跑掉有點理虧,便轉身揮舞手中的帕子,高聲道:“明天在這裏等你,謝謝!”

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笑,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遇見他,隻是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我第一次莫名其妙地有了滿足感。

剛剛跟他對視的時候,心裏有個地方就這麼被填滿了,一直空著的地方。

我還太小不明白。

但是我對自己說,這是第一次來自陌生人的關心吧!很是真心的,不必等待的關心。

課堂上——

“喂喂!”

耳旁漸漸傳來了先生的讀書聲,菊子一邊往嘴裏塞著鼓鼓的饅頭,一邊用手肘子用力捅我悄聲問道:“發什麼呆呢,都愣是笑好幾節課了!”

“啊!沒什麼!”我偷偷瞥著先生,心虛地答道。這麼糗的事告訴菊子估計會被她笑死,腦子裏頓時出現老菊子彎腰駝背癟著嘴數落我的樣子。

“撲哧——”我忍不住笑出聲來,趕忙用書本遮蓋。菊子見狀,越發不死心了,還想繼續問。

“叮鈴鈴——”呀,正好下課鈴響了,我心裏暗暗讚歎搖繩子的老大爺真敬業。

我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樣,轉頭對菊子說:“嗨,先走了,有事。”為防止菊子追上我,我撒開腳丫子就開跑,難保在菊子的威逼利誘之下我還能守口如瓶。

“幹什麼呢!真該叫你去打鬼子。”身後傳來菊子不滿的嘟囔聲。

當我氣喘籲籲跑到水溝旁邊的時候,他已經在那裏了。不知怎的,越來越期待見到他,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在我的心中,我們之間油然而生。從第一次見到開始,可能命運就上了鎖,掙不開了。頓時,我輕鬆得仿佛覺得有一股風輕輕托起了我。

“哥哥!”我激動地叫起來,連我自己都開始哆嗦自己怎麼這麼親熱了。

他的身形頓了一下,緩慢地轉過頭來,對我笑了笑。真好看,嘿嘿,我對自己笑了笑,不由地加重得揮舞手中的方帕。

可明明很短的距離,跑起來卻是那麼地遙不可及,心生恐懼,失去的恐懼。

等待,是什麼滋味我明白,我害怕連這種形式的等待都要落空。我天天等媽媽,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股酸澀湧上心頭,我的眼角不禁被眼淚濡濕了,淡淡地,悄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