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老邢暈機(1)(1 / 2)

飛行學員宿舍旁的一塊空地上,邢德江和幾個學員在刨地打壟,邢德江把棉衣脫了,使勁地揮著鎬頭,他補考過關了,又是一個什麼也不愁的人了。陳大龍和蘇瑞等人把豬圈裏的糞起出來往地裏運,兩個平時很愛幹淨的人,衣服、臉上都蹭上了豬糞。

這時,森田一郎和幾個日本教官走過來,森田一郎挽著袖子,也跳到豬圈裏,拿起一把鐵鍬幹起來。陳大龍一看,連忙要奪下森田一郎手中的鐵鍬:“不行,不行,這可不行!教官,這可不是你們幹的活?”

森田一郎推開他:“你們的行,我們的為什麼不行?”

“你們的,教官的幹活,這個的不行!”

森田一郎:“教官的,學員的一個樣,不能一樣的八路,兩樣的幹活!”陳大龍笑笑,沒再說什麼。

蘇瑞:“這不是兩樣的幹活,而是分工不同。你們要教課,要飛行,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森田一郎:“課的要教好,飛行的要飛好,”指指鐵鍬,“幹活的也要幹好,教官要給學員做好樣子。”

“還很執著。”陳大龍聳聳肩。

蘇瑞拍拍森田一郎:“森田教官,我看你現在也可以算是一個老八路了。”

“跟你們的比,還是新八路。”

一個晴朗的上午,機場上一片忙碌熱鬧的景象。下過雪的跑道被清理出來,跑道中間的雪地上用木頭搭起一個簡易的指揮塔台。

陳大龍、蘇瑞等很多人把飛機抬上了劉大爺的馬車,劉大爺趕著馬車把飛機拉到了起飛線,大夥又把飛機抬下來,機務人員忙著給飛機安裝起落架。用馬車拉飛機這在世界航空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在當時條件異常困難的情況下,這是人們能想出的最簡單實用的方法。

陳大龍、蘇瑞、邢德江等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棉布軍裝就是飛行裝,用皮腰帶紮緊,隻是平時的狗皮帽子換成了飛行皮帽,腳上的棉布鞋換成了飛行皮靴,顯得很特別。飛行學員個個皮靴擦得很亮,精神抖擻。今天是他們第一次飛上天的時候,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期盼已久的不尋常日子。

森田一郎走到陳大龍跟前,陳大龍規規矩矩地敬禮:“教官好!”森田一郎還禮後,上下打量一下他:“陳君,你今天很精神!”

“教官,我每天都很精神,隻是今天更特別。”

森田一郎還是很認真地檢查他的裝具:“你的,飛行學員中第一個上天,怎麼樣,緊張嗎?”

“這會兒哪還顧得上緊張啊!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的是不緊張,隻是心髒跳得嘣嘣的。”

“心髒的不跳,我的死拉死拉的!”他故作輕鬆地開玩笑。

森田一郎笑道:“我的第一次上天也很緊張,有了第一次,就不會緊張了。再說,還有我來帶飛你,到了天上,你會有新的感覺的。”

一顆綠色信號彈出現,這是開飛的信號。

森田一郎爬上飛機的後座艙,打開各種開關,向在機頭前的陳大龍豎起大拇指,陳大龍和一個機務人員開始轉動螺旋槳,轉了幾圈後,森田一郎又豎起拇指,陳大龍和機務人員離開螺旋槳,隨著一聲爆響,發動機的噴氣口冒出一股黑煙,隨著油門加大,螺旋槳快速地轉了起來。陳大龍迅即爬上了飛機,進入前座艙,拉上座艙蓋。飛機在森田一郎的操縱下,從起飛線滑行到跑道中間。

在塔台上的參謀人員揮了一下綠旗。停在跑道中間的飛機轟鳴起來,由慢到快地向前滑跑。

坐在前艙的陳大龍興奮不已,眼睛一下子變得不夠用了,看看座艙裏麵,又看看外麵迅速消逝的景物,手似乎不知放在哪兒才好,又想碰碰兩腿間的駕駛杆,又想去摸左手邊的油門。

飛機是用各處搜集的部件拚湊起來的,各種設備不完全,機內前後艙通話隻能用一個竹管。飛機還在跑道上滑跑,從竹管的那一頭傳來森田一郎的聲音:“不要動任何東西,由我來操縱,注意我的操作講解和飛機的姿態!”

“明白!”陳大龍答道。

後艙的森田一郎邊講解邊操作:“右手拉杆,左手推油門,動作要柔和一致,不要過猛。”前艙的陳大龍隻見兩腿間的駕駛杆慢慢地向後運動,左手邊油門柔和地向前運動,飛機也隨即升了起來,離開了地麵,開始爬高,地麵景物漸漸遠去。

他們是今天開飛的第一個架次,機場上人員都在注視著飛機升空。

飛機昂起頭向上衝去。前艙裏的他一直處在興奮中,感受著首次飛行帶來的巨大驚喜,藍天、白雲伴隨著他。

森田一郎的聲音又傳來了:“坐好了,我們要飛筋鬥了。”隨著話音,隻見駕駛杆向後運動的幅度加大了,機頭慢慢仰起,直到飛機反扣過來,他感覺到大頭朝下,看到了地麵,一會兒,又進入下滑,飛機拉平了,一切的一切讓他覺得新鮮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