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兒啦!”一大早蘇淳兒正在房間裏練習書法,貼身丫環錦月便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因為跑得太急撞上了蘇淳兒的手。
“你慢點,讓爹看見又得說你了。你看我這靜字都要成動字了,最後一筆都可以繞自己一圈了。”蘇淳兒微笑著搖搖頭又換上另一張宣紙繼續寫字,錦月的緊張情緒並未讓蘇淳兒有一絲的波瀾。
錦月被爹娘拋棄在路邊時還隻是個在繈褓裏什麼都不懂的嬰兒,幸得知府大人蘇恒處理完公務在回府的途中聽聞有嬰兒的啼哭聲,聽著這聲音跟自家女兒十分相似,不由心生憐意,便命人將她帶回,讓她跟自家女兒一起成長,也好作個伴,所以二人雖為主仆,實像姐妹。
“哎呀,小姐,你是不知道,這次老爺可沒功夫管我了,你的事就夠他愁得扯得胡子了吧。”錦月深吸了一口氣。
“發生什麼事了?”聽錦月說得那麼嚴重,蘇淳兒便停住了手,看著她問。
“剛剛宮裏來聖旨,要你下月十五進宮參加選妃!”錦月全身的汗毛都寫著著急。
“怎麼會呢?爹不是說過伴君如伴虎嗎?爹為官為臣是為造福一方百姓,而我當妃子不過是變成一隻供皇上賞玩的金絲雀,爹是斷不會如此安排的。”蘇淳兒一聽是這件事,笑覺不可能,便繼續淡定自如地寫字。
“小姐,我都要急出病來了,你還不慌不忙的。”錦月又去拉蘇淳兒的手臂,蘇淳兒的手臂一顫落筆處被渲染開來,化成一朵黑色的花。
“好吧,好吧,我去問問爹。”蘇淳兒放下筆洗了洗手親自泡了一杯茶讓錦月端著去書房找蘇大人。
“爹。”
“淳兒。”
“爹先喝杯茶。”
“乖。”
“爹,皇上下旨宣我進宮之事可是真的?”等蘇大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蘇淳兒走到蘇大人身後,一邊給他錘肩一邊問。
“淳兒放心,爹會想辦法的。”蘇大人拍拍蘇淳兒的手背讓她不用擔心。
自從蘇夫人難產去世以後,父女倆相依為命,他對蘇淳兒沒有任何要求,隻求她平安喜樂,所以當蘇淳兒滿十六歲那些同僚上門提親時,蘇大人都一一回絕了。這不上個月相國大人還親自過來為他的長子來求親都被蘇大人婉拒了。他隻希望她以後遠離官場宮廷做個普通平民百姓,就算不能享有榮華富貴,至少男耕女織能安然度日便是好的。
雖然在徐州因蘇大人保護得好,蘇淳兒幾乎無人能識,但是京城有些達官貴人來過蘇府拜訪,多被蘇淳兒的才貌學識所折服,於是紛紛上門提親,到最後連不知究竟的徐州大戶人家都跟風上門,都快把門榻踩塌了。
“女兒和爹一起想辦法,淳兒不想離開爹,淳兒要一輩子呆在爹的身邊。”蘇淳兒搖搖頭,她沒有想過要離開爹的身邊。
蘇大人把蘇淳兒抱進懷裏,一眨眼,那個在繈褓裏隻會哭鬧的小女娃如今已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乖女兒,爹知道你從小就乖巧懂事,善解人意,隻是這一次,淳兒不得不離開爹了。”蘇大人眼中泛了些許不易被人察覺的淚花。
“爹……不要……”蘇淳兒拚命地搖頭。
“淳兒放心,爹絕對不會讓你進宮的,我這就想辦法把你送走。”
“不,爹,如果我走了,爹就是抗旨不遵,到時不僅是爹,整個蘇府上下也會受到牽連。我怎麼能如此自私,用全府上下二十幾條人命去換我一生的幸福。要走我們一起走,找一處無人識得我們父女的地方歸穩山林,從此不問世事。”
“淳兒,爹作為一方百姓父母官,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要你好好的,我就無憾了。到那時我會把蘇府的人全部解散,我本就是個孤兒,無親無戚,不會有人會受到牽連的。”
蘇淳兒哭著說:“不,爹,淳兒自小與爹相依為命,若沒有爹在身邊,淳兒活著意義何在?“
“爹知道你孝順,容爹想一個萬全之策。”蘇大人撫著胡子:”有了。隻要向皇上奏明你本就有婚約在身,不日就要完婚,皇上聖明,該不會棒打鴛鴦,強人所難。“
“婚約?“蘇淳兒不解,這從未聽爹提及,自己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成親,”難道爹要欺君嗎?“
“非也非也,你跟揚州夏府的公子夏逸行自小便由你娘定下了娃娃親,我明日便啟程揚州與你夏伯伯商議此事。
“這是怎麼回事?”
“當年夏夫人與你娘是閨中蜜友,你娘懷了你以後,她特意帶著逸行過來看她,兩人談話間興起便作出約定:若你娘腹中胎兒是個男孩,就與逸行義結金蘭,若是女兒便成結百年之好,待你年滿十八歲便擇日成婚,還互相留了信物。誰知你娘剛生下你就去了,你夏伯母也因變故跟你母親前後腳地去了,所以這麼多年,兩家人一直未曾有過聯係。這次皇上下旨,我不得不去夏府重拾婚約,這也算是你們兩個的緣份了。”蘇大人回憶起已然物是人非的往事深深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