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子終究是女人家,心裏泛起了嘀咕也終究要和男人商量一下。
她對那個常年在外邊喝花酒的混蛋男人早就死心,置之不理多年,這一次卻是讓魏青去找那個混蛋爹爹,回家商量商量。
魏大狗在鎮子上,花完了銀兩,正準備默默回家,立刻就跟兒子回來了。
這男人手裏沒有多少錢,全憑一張嘴能說會道,哄得鎮子上的寡婦對他心裏喜歡。沒錢回來了,卻還佘了二兩肉放到屋裏,一進屋就樓上林氏:“媳婦我回來了,看你怎麼又瘦了,我拿了點肉回來趕緊吃了補補。”
林氏差點沒跳起來,每次回來都賒賬,回頭還得自己還。她嘴裏不依不饒的罵著:“你是死人嗎?就會找晦氣,這時候現在多貴呀,你居然還敢去買!”
魏青在那笑的沒心沒肺,模樣活脫脫是他父親的樣子:“娘,我想吃肉。”
林氏也饞肉了,拎到廚房裏麵準備做出來,但到了廚房裏,嘴也不得閑,絮絮叨叨的罵著。
魏大狗早就習慣了自己女人的作風,不以為然的往炕上一癱。
魏青湊到自己爹麵前:“爹,鎮子上的花魁好看嗎?”
其實也就是有一年種地也得了些銀兩,他偷偷的拿了出去,和花魁一度春宵,吹了這麼多年。如今花魁都被鎮子上的老爺贖去當小妾了,新一任花魁換了一個又一個,他自然不知道漂不漂亮,卻很驕傲的挺了挺胸脯說:“鎮子上的女人和村裏的就是不一樣。”
魏青一臉羨慕:“等我長大了要和爹一個樣,找鎮子上的女人。”
尖銳的罵聲從廚房裏傳了出來:“魏大狗,你個死人,教壞了大兒子還想教壞小兒子,你就不怕絕後嗎?!”
魏大狗嘿嘿的笑了笑,不當回事兒。
肉裏肥的多,配上蒜醬,肉質鮮美。
一家人圍著桌子很快就把一小盆肉吃了個幹淨,魏青意猶未盡:“娘,還有沒有?”
林氏警惕的說:“討債鬼托送的,就知道吃吃吃。”
魏大狗笑:“媳婦,別那麼小氣,不是拿了挺多回來的麼?”
“那能一天吃完麼?錢回頭都是我要還的。”林氏嘟囔:“家裏的地都是我種的,我容易麼我?你個不爭氣的男人還買了兩畝地,家裏過日子緊緊巴巴,也不知道想想辦法。”
魏大狗隻要一回家就得聽嘮叨,他早就不以為然,躺在炕上當懶漢。
林氏不依不饒的站在炕沿邊說:“老大在鎮子上做幫工,做了倒插門也就不回來了。可小青要在地裏生活,等你老了還要靠他養,就咱家那點地夠幹什麼的?”
魏大狗抬起頭:“難不成你有什麼主意?”
話說到這兒,終於說到正點子上了,林氏像做賊一般的指了指鄰居:“茉莉跟村裏的癟三兒跑了,餃餃嫁人了,說是不要那塊地,魏寡婦打著主意想把地給侄子種。”
魏大狗反應很快,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憤怒的開口:“她是鄰村嫁過來的,這地是我們老魏一下的,昔日魏生還在的時候,那我們也是親密的親兄弟,咋能看著魏寡婦把屬於我們老魏家的東西給娘家呢,像什麼話?!”
“誰說不是呢,人家餃餃嫁了有錢人,那意思是地她不要,想要過繼一個老魏家的孩子過去,也不讓他爹斷了香火血脈。”林氏眉開眼笑,就喜歡自家男人聰明瞬間就能摸透自己的想法。
魏青吃著桌上的窩窩頭,沒心沒肺的笑了:“娘就想把我過繼過去,回頭東西都是咱家的。”
一般人家就算是再窮,也不會把自己兒子過繼出去,畢竟在族譜上那就是別人的兒子了,然而魏大狗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軟趴趴的也壓根立不起來。
他爹死得早,他娘將他拉扯大,自幼將獨自嬌生慣養,等到了成年,除了一身皮能拿得出手,其他都是廢物,是村裏出了名的懶漢。
這可頭疼壞了他娘四處尋找一個能幹的媳婦,這林氏就落入了眼中。
林氏生得五短三粗,一張圓圓的月餅臉,眉毛短,鼻子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唯有那一雙手又硬又粗,十幾歲就下地幹活,幹得那叫一個利索,是村裏出了名的能幹姑娘。
要說這兩個人,可以說是顛倒了。
林氏長得醜,但是能幹,所以就相中了這長得漂亮的懶漢魏大狗。生出兩個兒子,老大像她自己,老二像了魏大狗。
於是林氏又走起了婆婆的老路開始尋摸著能幹的姑娘當兒媳婦,餃餃雖然沒能入他們家的門,卻留下了這麼一條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