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餃說,巽玉出去辦事要幾個月才能回來。
又說,巽玉走之前怕自己受欺負,特意留下一枚玉佩,若是有困難就去鎮子上找人幫自己,都是他兄弟。
末了問:巽玉回來了,發現媳婦沒了,娘那二十兩銀子退不退?
打蛇打七寸,一句話問道魏寡婦命根上。
那二十兩銀子她攥在手裏捂熱,哪裏舍得拿出來?
場麵很尷尬,魏寡婦神色忐忑,趙莊眉頭緊鎖,趙中鬆了口氣,看樣子他不用娶餃餃了?
魏餃餃仿佛什麼都沒察覺,美美的吃了一頓飯,頭也不回的就走。
她有家,家不是這。
那個鬼屋最初住進去的時候特別害怕,住久了那就是自己的家,哪怕抹黑回去,摸到家裏冰冷的大門也不怕。
那是她的家。
一回家就縮進了被子裏。
天氣有些涼,被子也不暖和。
她冷得上牙齒,碰下牙齒,咯吱咯吱的作響。這心裏麵七上八下,十分害怕,如果過了三個月,巽玉還沒有回來,自己的謊言就會被戳破。
手上沒有婚書就不能證明她是個出嫁的姑娘,婚姻大事還受製於娘,娘到時候想要轉手將自己賣給趙中,誰都攔不住。
而最讓她擔心的一點就是巽玉是有事外出不歸,還是病症發作已經死了,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現在就如同在一葉扁舟上,扁舟,在大海裏麵唄,暴風雨襲擊搖搖欲墜,不知前往何方。
想著想著揉了揉眼睛,觸手一片冰涼全都是淚水,餃餃覺得自己真沒用,竟是被嚇哭了。
小姑娘一麵不許自己哭,一麵鼓勵自己好好過日子。
菜地裏種的那些青菜已經長出來了,平日裏的菜有了著落,村長上次送來的米糧夠她吃到年後,暫時無口糧之憂。
柳媳婦那裏要做的衣服也陸陸續續送了過來,餃餃摸著自己的新衣服,下定決心,如果過了一個月巽玉還不回踩,她就去鎮子上看一看。
這枚玉佩倒成了最後的希望。
先前說的那些話,的確是把魏寡婦暫時唬住了,但是男人不在家,魏寡婦膽子大的很,又開始來餃餃家打秋風。
也不要什麼臉麵,站在門口就重重地敲門,一個勁兒的嚷嚷,生怕左鄰右舍聽不見,餃餃不想丟人隻得將她放了進來,她便開始四處尋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
魏寡婦心裏不舒坦,如果是茉莉嫁到這樣的人家有東西肯定緊著自己這個娘。可瞧瞧這個沒良心的,自己生她養她,她連點東西都舍不得往出來。
沒良心的壞東西,真是像個婆婆。
餃餃木然的站在那,由著人四處翻將,她剛收拾好的廚房翻的亂糟糟。
為了防著她娘,早就將那些米糧收起來。家裏麵地方大,想要搜出來還不容易呢。
上次讓魏寡婦端走一盆饅頭,是餃餃科也留在那兒了,如今什麼都不想給,自然是什麼都找不到。
魏寡婦越想越不是滋味:“好,你個不孝女,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卻不管一管你老娘!你把東西都藏哪兒了?還不趕緊拿出來?!”
她說:“巽玉這些日子沒回來,村長壓根兒就沒送東西,我自己都隻能種菜吃,哪裏有什麼東西給你?”
魏寡婦根本不信,鼻尖嗅著空氣裏留下的味道:“明明是有肉味,大清早的你居然吃肉,什麼活都沒幹就吃肉,真是個懶媳婦!”
餃餃木然的聽著,也沒什麼反應。
魏寡婦轉了一圈什麼都找不到,咬牙切齒的說:“你是不是真的想餓死我?”
“娘,舅舅幫你把糧食都打下來了,你手都寬裕的很,何必來找我呢?”
“不找你,讓你在這痛快的過日子?”
餃餃心裏麵像是針紮的一樣,按理說該習慣了。
魏寡婦心裏憋著一口氣兒哪受得了,又見院子裏麵養的漂亮山雞惡從膽邊生,索性就去抓那些雞。
那些山雞對於人的惡意還挺敏感,本來在母雞的身上靜靜的趴著,感受到了魏寡婦的不懷好意以後,頓時雄起用那嘴重重地啄了過去,鬧得雞飛狗跳,雞毛一地。
到底是山裏的東西,傷害力極強,魏寡婦被啄的手生疼,連連後退,不停的喊叫。
餃餃望天:“這些雞很不老實的,一開始連我都捉,還是巽玉收拾了他們一頓。”
後來又給買了四隻母雞,恩威並施,才讓這些山雞在餃餃家裏安了窩。
山雞一展翅是尋常的家雞四五倍大,那嘴跟鷹鉤似的,而且還不饒人,攆著魏寡婦連連後退,還一個勁的往上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