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第一場雪與回家的巽玉(1 / 2)

秋季木料多,多是幹枯,都不需要晾曬就能直接用。

錢婆婆年紀大了,總喜歡出去溜達,沒事兒在山裏撿一點木頭,上次摔了一跤,餃餃便和她說每次都由自己陪著,正好自己也要弄點柴火。

深秋冷的慌,一陣涼颼颼的風吹的人想回家。

餃餃那一雙手已經凍裂出了口子,將一捆柴火仔細的綁好背在背上。手牽著錢嬤嬤,兩人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

她先回了錢婆婆家,把砍下來的木柴給錢婆婆留了一部分,剩下的自己背回家,雖然這些日子不回家住,但是還是燒火,天越發冷,不燒火屋子會凍的。

錢婆婆給她熬了一碗滾燙的熱湯,去去寒氣,嘟囔道:“煮大房子也不好,每個屋子都要燒火,燒的燒你也得天天上山。”

“就當陪您散步了。”餃餃擦了擦額頭,汗珠打濕了劉海,她背上整理好的木頭,推開了門。

迎麵一陣冷風嗖嗖,她哆嗦了一下,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在自己懷裏一陣摸索,找到了鑰匙,剛插進去忽然覺得頭頂有些涼。

她仰起頭看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平靜頹廢,慢吞吞的落下晶瑩的碎片。

雪花冰晶飛舞,與瞳孔一線之隔,輕輕落下。

眼睛眨了眨,繼而模糊,又清晰的看見漫天鵝毛大雪簌簌落下,地麵上覆蓋了一層白,泥土被遮蓋住,風中夾雪,銀裝素裹。

一年冬季。

她解開鎖,推門進去,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午後不絕於耳。

雪紛紛,掩重門。

院中雞們縮在一起,鴨子爭搶簇擁取暖,她心裏一痛,趕緊從籠子後麵扯出一塊寬大的布遮蓋住籠子。

將背上的木柴放在地上,衝到後院去找木板,木板很重,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拖出來,一趟又一趟,從各個方向堵住,以防止今晚的冷風太寒冷。

忙活完了,餃餃在鬆了口氣,掃視院子的時候卻是愣住了。

原本放在那的木柴呢?

鬧、鬧鬼了?

屋內有響動。

虧得是午後,雖然陽光不充足,但光線足以讓一個人的膽子大起來。

她摸索著找到了院子裏放著平日給雞鴨拌食吃的鐵鉤子,小心翼翼的往屋裏走。

推開一條縫,眼睛往裏看。

見一個身影正解開木柴,整齊的擺放在廚房裏。

她心一驚,嗖的一下推開門。

不是幻覺,身影還在,緩緩的轉過身來,帶笑。

他一步步的走來,在餃餃身邊停下,探出身子伸手,接飄下的雪花:“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餃餃回過身去,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來勢洶洶,鵝毛片片而落,冬宜密雪,有碎玉聲。在地上已經覆蓋了厚厚一層,就連剛才的腳印也會遮蓋住,擦去一切痕跡。

萬裏雲層浩瀚,蘊藏火種,灰白泛著淡紅,雲裏夕陽散發著最後的光。

淡淡的光映照著巽玉的側臉光潔如玉,他的劉海被風吹亂,幾縷發絲遮擋眼睛,眼眸仍舊透著深邃的光。背脊瘦弱,他好像瘦了不少,即便是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仍舊顯得單薄。

餃餃默默看著他,他忽然回過頭來,淺淺一笑。

兩人對望久久無言。

餃餃想自己現在肯定很難堪,亂糟糟的頭發,凍得通紅的臉頰,漆黑的皮膚,還有臃腫的衣服。

她忽然有些後悔,像巽玉這樣的人衣服精致,怎麼會穿自己找人做的,又厚又笨的棉衣呢?

“聽說,你要改嫁?”巽玉忽然開口問。

餃餃回過神來,麵露迷茫,從何談起?

巽玉心裏有數,露出笑,伸手揉了揉餃餃的腦袋說:“抱歉,我回來晚了,給你帶來了很多困擾。”

餃餃鼻子一酸,沒忍住撲到了他懷裏,氣的伸手打他肩膀:“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兩個人從來沒有擁抱過,巽玉微微一僵,繼而鬆懈下來,想,我也以為我回不來了。

病發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寒冷的,冰冷的宛若冬季赤裸身體置身於雪中,寒氣蔓延血管,一節一節的凍上,渾身上下都在哆嗦。

刺骨的涼意將人吞噬,意識變得模糊,需要生命的氣息才能撫平。

就像餃餃這樣溫暖的人的生命。

巽玉一低頭,就看見她纖細的脖頸,用力的捏上,然後吸取所有的生命力。

餃餃哭的昏天黑地,自然不美觀,好在巽玉一直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沒有任何的嫌棄。她哭夠了,斷斷續續的說:“我跟錢婆婆說好,晚上去她那吃飯,回來燒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