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過的很滋潤,炕早早燒了起來,平日裏洗東西用的是熱水,手沒有凍瘡。餃餃的起色好了很多,臉圓了不少,甚至還長了身高,躥了好幾厘米,奔著一米六五使勁。

後果自然是缺鈣腿疼,巽玉就去村裏第一家殺豬肉的人家買了骨頭和肉回來,給她熬湯喝。

屠夫家的女兒出去串門的時候,逢人就說巽玉疼媳婦,餃餃有福氣。

蓮花知道了鬧著要吃豬骨頭熬湯,要吃豬肉,康瑞給買了,轉頭家裏就揭不開鍋,柳村長家又接濟的米糧。

宋婆子心疼女兒哭了又哭,跟柳媳婦抱怨,說:得了個童生有什麼好,還不是養不起媳婦。

柳媳婦不是個嘴碎的,安慰了兩句話,沒往出說。

偏偏被林氏聽見了,林氏轉頭就和康大娘說了,康大娘趴在炕上哭的那叫一個厲害。

蓮花又不高興,在家好一陣的鬧,多少人樂的看笑話。

對康瑞不滿的人大有人在,畢竟大家都是鄉間的泥腿子,隻有他一個人在讀書穿得幹幹淨淨人也體麵,還極其受到人們的追捧。

有些年紀比他小或者比他大的人頗為不服氣,覺得要是自己讀書了,成就未必就比他差。

這些人的父母就會拽著他們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說:你是那塊料嗎?

當然不是那塊料,他們寧願在鄉間泥地裏奔跑,也不想要去看那晦澀難懂的書籍。

可如果康瑞和他們一起在泥地裏奔跑,也許他們就能省掉很多麻煩,由此可見,康瑞還是討人厭的。

其中以魏青為最,嘲笑的聲音也是最大,有事兒沒事兒爬人家牆根兒去,被罵了也臉皮厚嘿嘿一笑。

“康瑞你接著吹牛啊,吹破了吧。”

“呦吼~”

康瑞在屋裏聽著這群小混混兒奚落自己,握緊了拳頭。

蓮花聽了抿嘴一笑,陰陽怪氣兒的說:“人要是不做正經事,那就要被嘲笑不正經。”

此時人的肚子已經挺了起來,身體卻瘦得跟麻杆兒一樣,足以看得出來這些日子過得不好,不是物質上的不好,而是心靈上的折磨。

孕婦的脾氣本來就喜怒無常,蓮花原本就不好的脾氣被越發放大,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哭一哭,鬧一鬧,吵一吵。

若是從前的話,康銳可能還會安撫兩句,說兩句軟話,但他的耐心幾乎都被磨光了,忍著不開口說話就已經是極限。

康大娘已經衝了出去大罵:“你們這群不學好的小癟三,泥腿子,一輩子都沒出息的貨色。”

養出這麼個兒子一直是心中的驕傲,就算是在男女方麵不清不楚,那有如何厲害的,男人身邊從來都是三妻四妾,隻是現在還不敢說出來而已。

康大娘可從來不覺得自己兒子做錯什麼,反倒錯的是其他人,比如不識抬舉的餃餃,還有外麵那群看熱鬧的癟三。

“我們一輩子就這樣了,是沒出息,康瑞比我們強,出息到女人身上,讓餃餃指著鼻子罵。”

他領著一幫狐朋狗友不幹正事兒,天天爬牆,後來有一次村長來看望康瑞父母正好撞見了魏青等人大罵一桶,這些人才不敢在放肆。村長在村裏還是很有危險的畢竟分地稅收之類的都和村長脫不開關係。

村長到底隻能保一個明麵上,暗地裏大家都還是過去的樣子。

康瑞私生活不檢點,去勾引人家已婚婦女,結果失敗被指著鼻子一通痛罵,娶了娘子還被娘子欺負,當初有多風光,如今背地裏就有多少人笑話。

丟臉是實打實的丟臉。

大冬天出去洗衣服的人越來越少,走街串巷走動的人多,眼瞧著快過年,一個個都放鬆下來。

這種事情作為飯後談資,自然是說不盡的,

末了到了魏寡婦的耳朵了,她呸了一聲:“都是矯情的貨,哪趕得上我們家茉莉。”

魏青閃爍著眼神,笑:“娘,我想做新衣服。”

“做什麼做,我還沒新衣服呢,回你家去。”魏寡婦心想,等茉莉回來,錢都給她的。魏青這個討債鬼,越看越討厭。

魏青求道:“娘,我特別冷,你不管我我就被凍死了,娘~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後來沒抵過魏青無賴,給做了一身衣裳。

今年誰家最熱鬧?

就是那保了媒的陳媒婆那最熱鬧,那門檻都快被踏破了,都想嫁鎮子上的公子哥,可哪有那麼多的公子哥啊。

陳媒婆倒是來餃餃這打聽過幾次,巽玉還有沒有想娶村裏姑娘的兄弟,餃餃如實說,巽玉沒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