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才起,醉酒腦袋疼,隱隱作動,伸手揉了揉眉心,眼睛睜開一條縫。
窗簾還掛著,光線也不刺眼,隔著厚厚的窗簾進來的淡淡的微光映照著塵埃飛舞,屋裏發悶。
巽玉翻了個身,舒展筋骨,僵住了。
他看見同一個被窩裏,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縮在那,他在被窩裏伸手往旁邊摸了摸,摸到一截手臂。
餃餃睜看眼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眼睛正好對上了。
一個被窩,大被同眠一個晚上,兩個人睡在一起就是比一個人暖和。
他坐起來,穿著中衣,仍然不放心。掀開被子看看餃餃,衣衫完整。那顆碎裂的心又完整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我喝多了?”
隱約記得餃餃拍他的肩膀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餃餃眨了眨眼睛,也跟著坐起來說:“你昨個鬧來著。”
巽玉:“???”
她認真而又沉重的說:“你哽咽著說擔心有一天我會辜負你。”
巽玉:“???”
餃餃繼續說:“還趴在炕上哭,說我一看就是薄情寡義的麵相,肯定是錦衣薄幸郎。我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麼?”
他:“……”知道,就是我的負心漢換了一種文藝的說法。的確不像是餃餃會用的形容詞。
最後,她萬分誠懇的說:“然後你就開始脫衣服,說要給我生個孩子,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
巽玉懵了,一雙桃花眼瞪得圓圓的盯著餃餃的眼睛看,想要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來點什麼。
最後看出了笑意。
餃餃實在是控製不住,趴在輩子上哈哈大笑,捂著自己的肚子,還滾了好幾圈。
那麼聰明的人也會相信這種蠢話麼?
她說了怎麼回事兒。
巽玉是昨個晚上喝多了酒,老老實實在床上躺下的。她則是送了錢婆婆回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早上起來輕手輕腳的撿桌子,收拾廚房,最後端了一碗醒酒湯給他。
他睡得迷迷糊糊,隻說不起床,拉著餃餃繼續睡。餃餃被他拽上炕,也困了就躺了一會兒。
最後就是一開始那一幕。
巽玉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完全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姑娘給戲耍了。
他似笑非笑道:“你這一歲可真沒白長。”
能耐了,真是長能耐了,翅膀硬了,還敢拿自己開刷了。
餃餃原本是掩飾不住得意之色的,慢慢的發現對方嘴邊的笑當真不是什麼好笑,也就慫了。
她這個人要說硬氣也硬氣,要說軟蛋也軟蛋,慫的跟什麼似的,低著腦袋說:“新年快樂,開個玩笑。”
在村裏逢年過節,或者是將要到逢年過節的時候,一旦有人吵架,大家就都會說,大過年的吵什麼吵,誰也不想把晦氣帶到新年。
巽玉單手支著身體,身軀曲線被中衣裹上若隱若現,長發垂在身後,側著身子笑:“新年快樂。”
餃餃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緊接著他說:“今早的飯我做吧。”
笑容戛然而止。
飯還沒吃,心先涼了。
巽玉穿衣起床,說到做到,早上吃糊了的粥還有炒青菜,青菜脆到發生,索性吃不死人。昨晚上剩下的菜都沒熱,愣是過起了苦生活。
大過年的吃這種東西,餃餃隻能說,算你狠。
早上湊合對付一頓,吃的大家都沒精神。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餃餃胃裏在翻騰。
“上次給你講兵法,你還真聽進去了,為了表揚你,用不用我在做一道飯?”巽玉笑眯眯的問。
她飛快搖頭,躲避一般的跑出了正屋,去給後院的馬添了些上好的草料。
自打下雪,馬兒有了遮風避雨的屋子,嚼著上好的草料,隻覺得就差個伴了。
外邊鞭炮聲劈裏啪啦的響,絡繹不絕,還有些小孩子點著殺傷力比較弱的炮仗玩。
餃餃拖柴火回屋裏燒一下炕,柴火放進去,剛點了火就聽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她嚇了一跳,以為是外邊孩子的鞭炮混了進來。
就見巽玉抿嘴微笑。
“……”
餃餃無話可說,定定的看著他。
他:“新年快樂。”
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是今年的開始。
實在是太幼稚了。
挨個屋子燒火,除了正屋燒的多一些,其他都是暖一暖就好,生的凍了。
洗漱一番,相互幫忙梳頭,是方便幹活的簡單發髻。
雞平日在院子裏四處跑,自然哪裏都是雞屎,和雪混在一起。
鴨子還要出去跑,需要人看著。
照例是巽玉出去放鴨子,餃餃在家收拾雞籠子,兩人約定中午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