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餃起先給眾人講製作方法的時候非常緊張,看到人群當中巽玉的身影,忽然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個人光是注視著自己,就能給予自己無數的力量。

她即便是一隻兔子,也變成了強大的兔子。

這一次講課的效果非常好,現場還給眾人演練一番,甚至叫人親自上手試驗。

東西不複雜,用了一天的功夫便將眾人都交了個清楚明白。

餃餃說了一天的話,嗓子都冒煙兒了。

三娘給她倒了水。

她抿了抿水潤喉,問:“巽玉呢?”

三娘怯怯的搖了搖頭:“我沒看見。”

餃餃心裏想著,那人估計沒什麼耐心聽自己講這些事情,畢竟於他而言有這時間喝點兒酒才是最正經的。

將來學習的人都送走,她去了鄭氏的酒鋪,要了最貴的好酒,想給巽玉一個驚喜。

鄭氏打趣道:“酒後也算是夫妻情趣。”

餃餃的臉紅了紅。

鄭氏又說:“也切莫多喝,真喝多了男人就沒那個心了,半醉不醉,半推半就。”

餃餃實在是吃不消這麼赤裸裸的話,捂著自己臉說:“我隻是想買點酒叫他喝一喝,慰勞他這些日子辛苦了。”

鄭氏笑意更加濃厚:“他成天在家休息有什麼好辛苦的,真辛苦的是你,該讓他好好賣賣力氣,犒勞犒勞你了。男人中看還得中用……”

餃餃扔下錢,提著酒一溜煙跑了。

走了好遠的路,那張臉還是特別紅。

她輕咬下唇,心中忽而有些期待,買了這麼長時間的票,是不是可以上車了。

“巽玉。”

餃餃提起裙擺,小步跑進了院落中,手附上自家的門。

良久,卻無人應答。

她麵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斂去,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些什麼,但又怕是自己緊張過度,和上次一樣鬧烏龍,故而又露出一抹笑意,推門進去。

室內空蕩蕩的,不大的房間一眼可看的進全部。

書桌上的紙墨筆硯還擺在那,喝過的茶水已經放得冰涼,火炕沒有燒,屋子冰冷冷。

往日溫馨的小家,現在跟個冰窖似的。

她將酒放在桌子上,故作心平氣和的又找了一圈。其實已經預料到了結果,甚至在幾天之前就隱隱有猜測。

身體再一次的惡化,密集的發病時間都昭示著這個人的身體在持續性的衰敗。

但還是抱著一點念想,也許隻是像上一次一樣出去喂紅棗馬東西吃了。

雖然她在四處尋找的時候,發現紅棗馬也被牽走,可還是暫時性的不想麵對這個事實。

冬天那麼冷,想和巽玉一起睡,暖和。

餃餃一動不動地在正房裏等待了許久,始終沒將郭巽玉等回來。

她鼻尖酸酸的,一時間,拿不準自己心裏頭是種什麼滋味。

屋裏實在是太冷了,外麵洋洋灑灑的飄起雪了,這一次的雪比第一場雪要大上很多,厚厚的覆蓋了一層,冷意直往屋裏竄。

巽玉曾踏雪而歸,猶如雪中紅梅,如今那株紅梅在大雪的覆蓋下,掩去了蹤跡,腳印兒都清掃得幹淨。

三日了,也不見郭巽玉回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失蹤了。

而她從來隻能等待,無處可尋。

餃餃將糧油店打理得井井有條,轉眼就是數日過去。

三娘見她魂不守舍,擔憂的問:“餃餃姐是和姐夫吵架了嗎?”

餃餃搖了搖頭:“他有事出門了,我有點擔心他,這些日子家裏隻有我一個人,你來跟我作伴吧。”

一來家裏實在過於冷清,二來鋪子不夠暖,到了大寒冷的天兒,三娘晚上住在這兒就是受罪。

三娘見她那副樣子便沒推辭,搬去和餃餃一起住,兩人同榻而眠,日日早起,果真比一個人時候有了精神。

餃餃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翻看自己的梳妝盒子。

去年新年的時候,巽玉送給了餃餃一根非常漂亮的發簪,寶石奪目,金玉堆砌,那是她頭一次看見那麼美麗的發展,平日裏根本就舍不得帶,一直被安安穩穩的放在一個木盒子裏。

這木盒子裏也不僅僅是那一個發簪,還有平日裏巽玉送給她的小玩意,幾朵絹花,銀鐲子,玉鐲子,但在她看來都沒有發簪來的重要。

村裏的姑娘沒有過多的聘禮,有錢的給些碎銀子,沒錢的便去山裏麵打野獵物,提上幾袋米糧,最最重要的是發簪。

木簪,鎏銀發簪,都是成了娘子以後戴的。

若君為我贈玉簪,我便為君綰長發,洗盡鉛華,從此以後,勤儉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