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若水奔走的幾個月(1 / 2)

若水臉黑了一些,她原本的肌膚像是撥開的蛋殼一般的白皙明亮,但現在明顯曬黑了。

因她走那天還是烈日洋洋。

起先她還能用絲巾圍住自己的臉,後來路途越發沉重,她甚至無法顧忌到自己的容顏,隻在旅途奔波。

她的頭發被紮在耳後,身上穿著男裝,但沒遮掩自己女兒身的事實。坐在車隊裏,在護衛的護送下押送一批貨物。

往雷州通行的這條路初見端倪,一路上氣氛不妙,來往商隊行人不在少數,雷州太守雖然高舉謀反大旗,卻並未禁止商販通行。

進城檢查頗為仔細。

守城軍官挨個搜查放行,到了若水這,那軍官看了好幾眼,林大不自覺的擋了一下。

軍官挑眉,走到若水身邊,忽而一笑:“你生的這麼美,在外奔波,丈夫不心疼。”說著看向林大。

林大連忙彎腰:“小人隻是姑娘仆役。”

軍官道:“那就是未曾嫁人,你生的這般漂亮,年歲不小,未曾嫁人好生奇怪。”

若水心中警惕,麵上橫眉冷豎,顯得潑辣:“小女曾有婚約,那男人體弱多病,婚期未到便一命嗚呼,人人說小女是個克夫的命,誰都不肯登門求娶。可天地良心,那男人身子骨弱還成天尋花問柳,生生死在女人肚皮上,哪裏是我的錯了!此等男人還是死了好,我不嫁也活的好好的!要真嫁了這種男人,指不定我一刀捅死他,不聽話的男人我才不要呢。”

東北地區民風彪悍,聽到此等言語大家見怪不怪,隻是指指點點說是個醋壇子。

軍官雙眸凝望她,“哦”了一聲,側身放行。身邊一個兵卒上前伏在耳畔道:“小程將軍,已經派人跟著了。”

車隊已經檢查完畢,拎著號碼牌便進了城。

雷州羊城頗為繁華,街道交錯,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商販。羊城是雲南和濰城商人可走的一條路,不是唯一,但這地方順暢又有官兵坐鎮,很少發生匪徒搶劫一類的事情,故而商人都喜歡在這地方歇歇腳。

單單看著城內繁華,遠遠無法察覺出此地謀反的緊張。

程伯庸治理雷州已久,牢牢握在手中,百姓起初不安動蕩,緊接著發現和未謀反時並無區別,故而日子照樣過。

雷州地處西北,與北麵東洲相鄰,又與西麵雲南接壤,這個位置一直很微妙。

謀反的旗幟舉出來很久,朝廷一直沒有動作,程伯庸也一直安安靜靜,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則是暗藏洶湧。

程伯庸並未像立場不明的雲南靠近,不禁商隊行走,大有一副四麵並非楚歌,而是朋友的架勢。

若水越看越心驚。

若水姓林,林家本是當朝武將,牽著進了一樁謀反的案子滿門抄斬,這樁謀反的案子是先帝還在時。

梁王郭旭帶領士兵征戰,五年光影終於拉開了一道在濰城的屏障,不僅收複失地,還深入蠻人領地以遊擊戰的方式騷擾加入侵其土地,蠻人不堪其擾,屢屢敗退,有意求和之意。

蠻人求和,先帝喜出望外,滿口應允。

但梁王不許,直言將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不肯議和。

有奸佞小人汙蔑梁王有意謀反,而林家是梁王親信,林將軍當時本在平叛內亂,被三道加急調令召見回京,人頭落地,滿府頃刻間灰飛煙滅。

朝廷斷了給梁王的糧食供應,蠻人反撲,那一年梁王二十二生日被困濰城,受前後夾擊,將軍幾遇死。

也是那一年,先帝突然暴斃,太子登基繼位,將奸佞小人滿門處死,本人淩遲。後大力支持梁王戰事,梁王領兵伏擊突厥王克洛落,突厥潰不成軍,隻有前任突厥王殘餘部隊小股勢力的騷擾,不成氣候。

梁王手下顧將軍守濰城,梁王帶兵鎮壓國內此起彼伏的叛軍,與雲南一戰,雲南稱臣,雷州程伯庸歸降。

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林家隻是那場足以改朝換代風波裏的小小一枚棋子,若水卻清楚的明白一旦受到帝王猜忌的下場。

雲南木家是梁王招募的,程伯庸是因梁王而投誠,守在邊界的是梁王昔日的手下顧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太危險了。

隻需要在添一把火。

若水曬了很久的臉很黑,但一瞬間看得出蒼白,她記得巽玉囑咐她的話,讓她打聽的是什麼。

她跟隨巽玉離京的時候,走的幹幹淨淨,也許是怕了手上沒人的沒安全感,還是收了一群人當打手,這樣少而不精的人按理說打聽不到什麼內情,但還真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