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凍雪初乾,初晴日驟暄。
人心新歲月,春意舊乾坤。
在家裏時不時能聽見外邊的鞭炮響,又是一年春節將至,小孩子的嬉鬧聲越來越多,街頭巷尾都多了許多出來賣東西的人,新年將至代表著大家需要添置很多東西,又是賺錢的好時候。
明明是喜事,三娘卻每天都一副愁苦的樣子,看上去可憐巴巴,甚至還瘦了兩斤,看著都覺得心疼。
餃餃擀著餃子皮,順嘴問道:“你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三娘捏著金魚餃,有些難受的說:“過年怎麼都要回一趟家。”
餃餃這便知道她難受在哪,還是不想回家,隨意的說:“就讓他們知道你分了一個狠毒的人家,連過年都不給你假。”
三娘很感激,但用力的搖頭拒絕:“阿姐幫我一場,我不給你造一下好名聲,怎麼好還來玷汙你。”
餃餃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一走,新年我要一個人過了。”
三娘想到這一遭,眼睛忽然一亮,加了兩勺的餡兒,餃子皮都要包不住了。
“這是很好的理由啊,若是年關將至,姐夫還不回來,我就留下來陪你,誰也挑不出錯,總不能叫你一個人在家過年吧。”
餃餃眼底微微惆悵,也不知巽玉在外邊過得好不好。
二人一開始就對巽玉回來沒有任何期待,他回來的幾率實在是太低了。
這麼香的餃子,他也吃不到了。
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餃子,沾上醋,她不愛吃醬油,喜歡醋和辣椒油混在一起,滋味不錯。
隔壁的鄰居也得到了一盤餃子,對方吃的心安理得,他做的那些發釵在餃餃的店鋪裏代賣,許是新年快到了家家都圖個新年新東西,來打油的婦女順手就給自己買個發釵,收獲頗豐。
若說誰不高興,可能是門口賣絹花的大娘,但她的絹花價格本就比發釵貴,不好賣也是理所應當的。
餃餃買了她兩個絹花送給三娘,也算是兩麵都哄了哄。
肚子圓滾滾了,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出去置辦年貨,新年新衣服,紅襪子在除夕夜穿,餃餃特意拿出了五十兩銀子來置辦衣服,三娘看了咂舌連說奢侈,推辭不用。
餃餃卻說:“一年到頭若是都不能犒勞犒勞自己,那日日辛苦勞作的意義何在?”
不僅僅是給兩人買了新衣服,她還給隔壁的鄰居準備了新衣,對方的衣服實在是過於單薄,不適合過冬,不過一個冬天也熬了過來。
她怕對方推辭,隻想著買尋常的款式。李成森身材高挑,穿個衣服架子似的,縱然是尋常款式也能穿的英氣。
三娘在挑衣服的時候格外認真,無論是給自己還是給李成森的,餃餃看的那個樣子,在心裏歎氣,但又不忍心說破。
少女懷春,誰還不是從那時候過來的,何況她現在對巽玉還充滿了憧憬呢。
卻不想李成森那邊先有了反應。
事情起源於三娘病了,餃餃自個在鋪子裏,天黑了便關了鋪子回家,聽見屋裏若有似無的哭泣聲,她進門有響動,三娘聽見了立馬擦幹了眼淚,坐起身來。
餃餃怕她難堪,就一副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見桌子上有飯菜端起碗就坐下吃飯。
三娘出去洗了把臉,在進屋除了眼睛紅其他一切如常,道:“姐,菜涼了我熱熱吧。”
餃餃吃著飯菜還是溫的便拒絕了,又看了她一眼道:“明個咱們上午賣油,下午去買點對聯福字吧,後個就是臘八,煮點臘八粥喝也挺好的。”
她附和著:“臘八粥要用到的豆子可多呢。”
屋內死一樣的沉默,緊接著就是筷子碰撞碗的聲音。
三娘哭了一場沒有別的舉動,喝了兩幅湯藥病也好了,和餃餃逛街買東西煮臘八粥一切如常,就是臘八粥煮好了以後,讓餃餃送到隔壁去。
餃餃心底歎了聲冤孽,端著煮好的臘八粥敲開了隔壁的門,李成森正在製作木釵,讓她進來等等,回頭拿兩個新款式走。
她坐在炕上靜靜瞧了一會兒,忍不住道:“三娘煮的挺好喝,你趁熱喝了吧。”
李成森磨著木釵的手一頓,看了她一眼,一眼就看破了她那點小心思:“我就跟她說,我在中榜以前不考慮任何婚姻大事。”
餃餃搓了搓手:“我想著三娘該是不好意思和你說什麼的。”
李成森麵無表情:“是啊,什麼都沒說,但是我吃了一次虧,吃一塹長一智。”醜話要說在前麵。
都說直男對感情很遲鈍,但怎麼能。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得,捂住了嘴巴,眼睛裏也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