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太守自立為王,安穩的過了春節以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擴張,侵占了涼州一座城池。

而此時朝廷仍舊沒有任何旨意派發下來,身為涼州駐紮軍的顧將軍有些按耐不住,涼州城裏的駐軍一共有五萬人,每個都是血性男兒,麵對吞食國土的叛賊卻視而不見,誰心中都有股火氣。

“上次我也看了,的確是梁王的筆跡,殿下定然沒有和那些逆賊勾結在一起,那皇帝陛下究竟在忌憚著什麼?就算涼州城的駐軍不能調動,唯恐突厥人突襲,那在調遣其他地方的兵卒不就好了麼!”

“說的容易,牽一發而動全身,打仗要糧草,要錢財,當今朝廷有哪樣?”冬至算是看出來了,皇帝是打著當縮頭烏龜的主意,生生將叛軍忍下來。

叛軍料定陛下不肯打仗,一點點的蠶食周遭城池,擴大土地麵積。

百姓在叛軍的治理下倒沒什麼問題,可這對皇位是極大的打擊,其他有心人見朝廷如此懦弱,說不定也會生起造反的心。

顧將軍握緊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要我說,咱們去找殿下商量商量吧。”

冬至冷笑一聲:“整個涼州城殿下比咱們還熟悉,若是殿下想見你早就來了,始終不露麵,那就是避而不見。”

顧將軍既憂心忡忡,又萬分不解:“梁王為什麼不站出來?”

冬至歎氣:“別想了,咱們是不懂那些大人物的全局觀的,反正糧草沒少咱們,咱們就做好本分吧。”

涼州這地方別的不說,種植五穀倒是個好地方,就算是雷州自立為王,不往他們這兒運送米糧,他們自給自足還是沒問題的。

經曆過突厥人來襲,整個涼州打造得像是鐵桶一般,嚴以待陣,不畏懼任何。

不懼怕敵人來襲,卻擔憂從內在開始瓦解。

與此同時,雷州。

程伯庸坐在上首,一眾幕僚按著被重用的程度,依次排開坐下。

坐在最前麵的還是程伯庸的女婿,黃歇拱了拱手道:“石城已掌握之中,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石城,女婿恭喜父王。”

程伯庸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很是高興,那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用一個城池作為交易的信用,貴太妃也是很大的手筆。”

這座城池的知府是貴太妃的人,受到貴太妃的指使,將地形圖以及兵卒調開,方便程伯庸的軍隊連夜將城池拿下。

其他幕僚紛紛附和:“皇帝就是個沒用的孬種,當初若不是有梁王,天下早已覆滅,如今梁王不露麵,那邊是天亡皇帝,該有新皇出世,新國建立。”

程伯庸很得意:“不要著急,一點一點來,慢慢的將皇帝的肉割下來。”

溫水煮青蛙,急不得。

“給雲南木府的遞消息,他那邊是怎麼說的?”

“木府遲遲沒有答複。”黃歇拱手稟報道:“女婿打聽到,木府的老王爺身體不好,膝下諸多子女孫兒爭奪地位,鬧的很凶。”

程伯庸哈哈笑道:“從前我別人說兒子不需要太多,隻需要一個養的優秀即可。老王爺就是孩子生的太多,結果成氣的太少,窩裏鬥狠一點,沒有放眼看天下的格局。老王爺一死,木府不成氣候。”

黃歇笑說是,低頭拱手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聽說外麵要打仗。”餃餃雙手托腮,眼中都是憂慮之色:“年後米糧的價格稍稍降了一些,結果消息傳回來又漲了回去。”

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囤糧,生怕像之前打了那麼久的仗,家裏人三個有兩個餓死的。

她記得小時候一天隻能吃一頓飯,餓得麵黃肌瘦。魏寡婦有一千個不好,一萬個不好,那個時候到底沒把她扔下餓死,勒著褲腰帶,帶著兩個孩子。

山上的野草樹皮都會被弄下來吃,混著地裏種出來的糧食,饑一頓飽一頓,倒也熬下來了。

後來她年紀大了一些,幫著各種幹活,再加上她們那片地出糧食,家裏雖然沒餘糧,但總不至於餓死人。

戰爭持續六年的時候,蠻人基本上就被打怕了,也隻有小規模的騷擾。那個時候多半是平定內亂,殃及不到涼州,收糧租是按著男人數收的。她們家沒男人,交的也不多。

那時候家家戶戶有男人的太少,都上了戰場,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那樣的日子太難過了,餃餃不想看見打仗,但叛軍的確是有了動作。

“眼看著春天要種糧食,可千萬別打仗。”

巽玉見她臉愁的皺皺巴巴,伸手捏了捏,安慰道:“放心吧,皇帝還要在受氣一段時間,忍著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