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餃還是決定要見胡二。
程何幫她安排了一下,賄賂了守門衙役一點兒銀錢便進了去。關押囚犯的地牢充斥著一股味道,那是腐朽鮮血以及惡臭。
程何剛一進去鼻子就受不了,下意識的就將眉頭皺了起來。
餃餃說道:“我跟著獄卒進去就行,兩句話的功夫就出來,你在門口等著吧。”
程何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實在是討厭這股味道。
餃餃呼吸適應了一會兒,也就不覺得如一開始下來那般惡心,跟著獄卒往前走,最後在一間牢房裏瞧見了胡二。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胡二縮在角落裏,穿著囚犯的服飾,臉上胡子上都沾了稻草,渾身上下一股惡臭。他茫然又警惕的看一下魏餃餃,眼中似有判斷,但不敢確定。
獄卒說了句快點兒說話,然後便避開了。
魏餃餃站在欄杆外,靜靜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聽著一路走來監牢當中那些尖叫嘶喊的聲音,覺得這個地方真的好差。
“你……”
“魏餃餃。”
簡短的對話過後,是一片平靜。
胡二警惕的看了她半天,忽而冷笑:“不管你來這什麼目的,都不用說,栽到你這算我倒黴!”
胡二有老婆有孩子,都在這小鎮子上,程家一日不倒,他就一直不敢說什麼有害於程達的話。
這人由衙門初步判定為流放,但需要呈報京都大理寺,但那邊給了複,才會做出懲罰。
一來一往,估摸著需要三四個月。
餃餃搖了搖頭:“程何和我說了,所以我沒抱希望,就是來看看你。”
胡二單薄的囚衣凍的直哆嗦:“你什麼意思?”
“我要是被你害了,肯定比你現在淒慘一萬倍。感受一下你的絕望,下次我還要更小心點。”餃餃就是想跟囚犯一樣站在牢裏,看著對方的淒慘,聯想到自己身上。難聞的氣味兒,惡心的場麵,還有老鼠爬過。
程達恨死了自己,他不會放過自己,胡二的現在有可能是未來的自己。
當然,巽玉和若水還在一天,就不會有這樣事情發生。
可若有一天他們不在了呢。
餃餃那幾天都有很深的心思。
李成森察覺到了,隻堅定的與她說一句話:“依靠別人遠遠不如相信自己,就算眼下做得還不夠妥當,但總要嚐試。”
李成森擔心程達會報複,但凡餃餃出門都要跟隨。餃餃說了兩次不用,對方還是執意如此,她便不怎麼出門,讓李成森能夠安心在隔壁院子裏讀書。
讀書聲音朗朗,隔著牆,聽得朝氣蓬勃。
巽玉剛靠近自己家,就感受到目光的注視。這些視線來自於家附近小攤位上的客人,而這些客人明顯不是來吃東西的,一個個顯得心不在焉,左右張望。
他不動聲色,因察覺到沒有惡意,那些人的目光裏有幾分考量,直到他靠近了自家門口,那幾道視線才多了緊張,甚至有了輕微的動作。
在打開門以後,那些人明顯靠近,緊張的氛圍也達到了極致。
“你回來了。”開門的人微微一怔,繼而生疏有禮的點頭,“人在隔壁,她和我換了院子住,這便叫她回來吧。”
原來開門的是李成森,他一身青色補丁長衫,臉頰耳朵凍的微微紅,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手中還拿著一本書,剛才在院子裏讀書呢。
巽玉麵色如常,微笑應下,兩人去隔壁找餃餃。
那些監視著他或者說這個宅院的人明顯放鬆了下來,視線也沒有那種緊迫感,存在的意義是保護。
會做這些事情,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那便是若水。
想及此,巽玉便更加不動聲色。
敲開隔壁的門,見著了那個小姑娘,他麵上含笑說了句:“我回來了。”
餃餃見了他,異常欣喜,眼眉彎彎跟月牙似的,上來抱著人不鬆手:“你總算回來了。”
總是分別,總是重逢,可欣喜從未因經曆過多而減少。
巽玉笑意更深,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還有外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