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過生日於巽玉而言著實算不得大事,但見餃餃興致勃勃便跟著挑選禮物,兩人許久未一起逛街,倒也來的興致勃勃。
天氣漸漸暖,陽光充足,冰雪消融,街道上店鋪都開著,街角邊還有些小攤販。
餃餃隨意的瞧著,忽然看到了一個身影蹲在地上撿東西,恰如第一次見麵時候。
不同的是這一次李成森身邊還圍著許多家丁,和一個女子,那女子身形微微圓潤,裹著一件披風,圓圓的臉,杏核眼,此刻正在哭泣。
李成森對此恍若未聞,專心致誌的撿東西,在他撿起來以後又會被家丁打扮的人奪走,在扔的遠遠的。
他就一遍一遍的撿,像個木偶一樣。
餃餃想去打抱不平,可捏緊了拳頭還是沒動。
巽玉站在她旁邊,輕聲問:“這是什麼仇怨?”
餃餃還未說話,那邊已經發生了爭吵,或者說單方麵的控訴。
“我隻是想給你送些盤纏,春闈將至,你該好好溫習讀書,不是在這賣發簪賺取路費。”
很明顯,這是姑娘來的最初目的,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言語衝突,所以便成了武力鎮壓。
家丁裏穿著最後的是劉管家,他是劉老爺的奶兄弟,這輩子沒兒沒女,說句大不敬的話那是把小姐當姑娘疼的,看著李成森漠然以對的樣子,頓時就氣了,吩咐其他家丁砸了攤子,眼下正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吩咐人動手將人狠狠打上一頓。
李成森還是一開始的樣子:“謝謝你,我不用。”
疏離,客氣,仿佛是陌生人。
劉冰有些失魂落魄,精心裝扮的妝容顯得黯然:“我就那麼讓你討厭麼?”
李成森很無奈,甚至懶得想,沉默是最好的應對措施。
劉管家忍不住了,呸了一聲:“給臉不要臉,別以為你是個舉人就了不得了,你人品道德敗壞,就算是陛下錄取人才也得看人品啊!你嫌棄我們家是商人,結果你居然和已婚婦人勾搭不清,真是不要臉。”
劉冰因為這句話瞬間引爆了淚點,尖銳的質問:“為什麼!你的名聲不要了麼?”
李成森抬眸一瞥:“名聲那種東西,早就沒了。”
劉冰捂著嘴哭。
他又不緊不慢的說:“我不知又是哪裏來的流言,但切莫傷人清白,我與那婦人清清白白,恰如我與你之間,幹幹淨淨。”
“外邊傳的有鼻子有眼睛,還是個學子說的,人家親眼看見你和那婦人一同行走。”劉管家冷笑:“現在人盡皆知,像你這種空有學問,實際上道德敗壞的人,還想靠進士,你就是坨屎!那婦人也不是什麼好鳥,不然咱們去指認一下,看看你這位讀書人有多惡心!”
餃餃眉頭一皺。
巽玉走了過去,旁邊三三兩兩都是圍觀的人,他撥開人群,笑著道:“這位先生,若我沒猜錯,你口中的婦人正是我的妻子,而李兄昔日曾借住我家,是我邀請的,現如今你口口聲聲的誣陷,讓我很難堪呢。”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了過去,巽玉麵不改色由著人打量,他生的容貌俊美,器宇不凡,身著衣著錦緞華貴,腰間玉佩懸掛碰撞出響,一看就是殷實的人家出身。
餃餃隨著他走了進來,容貌不如巽玉震懾人心,但衣著考究,藍色披風,錦緞繡鞋,頭上玉釵,麵容幹淨,帶著吃飽飯,脫力苦難普通人行列的氣質。
劉管家識人無數,見著兩人拱了拱手:“兩位心善,怕是不知這位李書生最瞧不起商人,我們劉家供養著,回頭他還要嫌棄我們小姐是商人之女,這等背信棄義之人,不值得相交呀。”
“這事兒我聽說過,是濰城裏的劉家,就是從咱們鎮子上搬走的那個劉家,哎呦,這個書生不是人,毀人清白呀。”
“誰說不是呢,要我說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李成森神遊天外,不予理會。
巽玉眉梢一動,低頭悄悄與餃餃道:“你看,不光我這麼覺得,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
餃餃推了他一把,對著李成森點了點頭,幫人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不緊不慢道:“我是沒瞧見這位李郎君是怎麼負心薄幸的,就瞧見你們將他的東西打翻在地,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
劉管家聽著話不對味兒,神色冷了幾分,眼角皺紋都透著冷意:“這位夫人,有前因才有後果,是他先讓我們劉家難堪的,難道我們劉家被人欺負了還不能反擊?再說了,我們動他一個手指頭了麼?沒有!砸砸東西消氣還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