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科舉在即,又過了一個月消息傳了回來。
新科三甲,探花李成森,震驚了整個濰城。
李成森這三個字,曾是人人皆知的一個名字,加以惡意來揣測這個名字,再一次出現眾人視線中,卻是洗刷了過去的汙點。
就連餃餃都覺得揚眉吐氣。
巽玉則是高深莫測的挑了挑眉:“我說的怎麼樣?最好一個探花。”
餃餃星星眼:“巽玉說的都是對的。”
若水則是表示:“人模狗樣,倒也擔得起探花郎。”
程何則喜極而泣:“我的婚事有著落了。”
李成森榜上有名,曾經得罪過探花郎的劉家不免心虛。大浪淘沙,莘莘學子,誰能想到他就能脫穎而出,還能位列三甲。
要知道和他同一個學院的學子,十個有八個落榜,多少人都要三年又三年的考,中途放棄的有,考到白發蒼蒼的也有。能被選中入朝為官,那就是天之驕子,直接改寫了命運。
劉家就算在這邊陲小地是富甲一方的土豪皇帝,那也上不得台麵。和那些入了朝廷,當了命官的人怎麼都比不了。
程何當機立斷便出去吹噓李成森當初住的是他家,兩個人關係親密,他手上還有李成森寫的親筆書信。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他爹忽悠的,反正他爹是同意了他和柳依依的親事。
程何怕耽擱出事兒,平生事端,所以當機立斷就在本月完婚。他怕柳依依覺得這是在輕慢,好在柳依依不在乎。
她成過一次親,那一次的排場可是好大,她爹怕她嫁到官宦人家被輕慢,幾乎將家底掏空給準備的嫁妝,紅妝十裏誰不羨慕。
縣太爺感激他爹有救命之恩,也擺出了好大的排場來娶她,那要風風光光,可風光的背後滿是寂寥。華麗的衣袍下,虱子在咬著自己。
兩個人的婚禮著急,簡單布置,沒有邀請太多賓客,都是相熟的好友。
程何的酒肉朋友較多,所以也是熱熱鬧鬧。
一行人鬧著要鬧洞房。
餃餃第一次見柳依依,在大紅的衣袍映襯下,好個如花美眷,清麗優雅。
若水是大家閨秀的美麗外表,她便是蘭芝玉樹,清雅獨立。
“難怪程何死咬住這一塊肉不放。”餃餃悄悄的和巽玉說。
巽玉含笑:“世人愛美不愛德。”
餃餃心裏一動:“你愛什麼?”
“愛餃餃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問的明明是他愛美還是愛德。
巽玉想了半天,慎重的說:“喜歡餃餃和餃餃的孩子。”
“煩人。”
兩人站在一起,低聲笑著打鬧。
若水也來這鬧洞房,見此情景,輕咳一聲,人家新婚夫妻都沒像你們這麼秀恩愛。
這念頭剛剛出來。
就見程何坐在柳依依身邊,滿目嬌羞的說:“從今兒個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柳依依扭頭不理他,卻是在低頭之際笑了笑。
龍鳳燭點燃,嗶哢一聲燭火崩裂,燒的灼熱。大紅幔帳,四處都是喜字,在喧鬧過後,隻留下新婚夫婦二人。
此等良辰美景,程何在自己的心裏默默的給李成森記上一功。
月色濃鬱,兩人遲遲未睡。
餃餃在算賬,算盤撥弄的劈啪響。
巽玉捏了本書坐在她的旁邊,靜靜地瞧了一會兒,心裏跟有貓撓似的不安分:“今兒個看人家成親,恍惚想起了咱們當年。”
按理說曾經過去沒多久,應當是記憶猶新,可惜他當時並不上心,具體也記不得什麼了。
餃餃記賬,隨口道:“我記得那天我化成了一個大白臉,這厚厚的胭脂,和柳依依比起來差遠了。”
巽玉仔細回想一番,想不起來,“我的記憶當中餃餃一直都是那麼美。”
餃餃覺得這話說的忒虧心,笑而不語,安心檢查記錄商販交易銀兩。
就這麼弄到了夜深,巽玉起先還耐心等著,漸漸的開始感到不耐煩,他故意將自己翻書的動作弄得大一些,也沒能吸引到魏餃餃的注意力。
他開始不再安分,試圖伸手進餃餃的賬目裏。
“我寫字快一些,不如我來幫你記賬吧。”
“你看不懂。”
每本賬目的明細都是餃餃在做,她心裏有數,記得清清楚楚,交給旁人還不放心呢。
巽玉沉默了一會兒,臉上出現了哀怨的神情:“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
餃餃一臉茫然。
巽玉給她解釋了一下意思,“你不能體憐我也就算了,反把我當作仇敵孽障。拒絕了我的一片好心,就像貨物無法脫手交賬。”
餃餃翻了個白眼,“你怎麼跟個怨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