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餃起身給皇帝行禮。

皇帝頓時眉頭一皺,嗬斥道:“怎麼行禮規矩還是如此之差?!”

旁人若是聽了這樣的話必然會害怕膽顫,甚至跪地不起,一個勁兒的哆嗦。

這話不是衝著宮人們去的,一屋子的宮人卻盡數跪倒,聽陛下訓斥。

皇後憂心,公主乖巧,生怕怒火燒到自己身上,隻有她聽了還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連假裝害怕都懶得做。

皇帝從一開始就很討厭她,橫鼻子豎眼睛,哪兒都看不上。好在餃餃也不是很喜歡他,故而對方說什麼都當耳旁風,一臉麻木,活像在村裏時候的二木頭樣子。

皇後見狀連忙打圓場,攙扶著陛下坐下,柔聲細語的說:“妾身想魏娘子不會經常入宮,故而也沒叫人教她宮中禮儀。”

皇帝大刀闊斧的坐著,麵無表情:“誰說不會經常入宮,給她在宮中安排個住所,再派人好好的教導禮儀,省得出去丟人。”

餃餃被這話砸得懵了一下:“什麼?我不是入宮給一下方子就可以了嗎?”

皇帝眼皮子都不抬:“誰說的。”

陛下準備耍無賴,誰都沒辦法。他是打定主意將這個黑丫頭好好收拾一下,省得放出去丟人。

皇後給大公主使了個眼色。

大公主不情不願的說:“不若就住在我那裏吧,我們兩個也可做個伴,我也好貼身教她坐臥禮儀。”

餃餃自然不願意,皺著眉說:“這是誆騙。”

用一個借口將誆騙至此,還要將她禁足在這,和非法拘禁有什麼區別。

皇帝冷笑:“那又如何?”

餃餃越發萎靡不振:“我是個小小的農女,如今在做小二哥,穿的是粗衣長褲,學宮裏的禮儀做什麼?”

“就算是市井小民,耕種農民也知道,入了宮要有規矩。”

“他們不知道。他們隻知道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拔大蒜,皇帝挑著金扁擔幹活。”餃餃反駁道。

公主撲哧一聲,問:“那公主做什麼?”

餃餃開始胡說八道:“他們不知道有公主,民間都說龍生九子,就以為皇帝都要生九個兒子。”

皇帝氣笑了,好半天才道:“以你這樣的身份能住進皇宮學習禮儀,那是八輩子都求不來的。”

現在陛下準備施恩給一個小小的龍女,你不感恩戴德居然還敢抱怨,這像話嗎?

餃餃蔫蔫說:“我八輩子肯定沒求這個。”

皇帝正要發火,皇後搶先一步說道:“阿月,快帶娘子下去熟悉熟悉住所。”

月公主帶著父親母親行了一禮,名為攙扶時則硬拽,連拖帶拽的將人弄走。

皇後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水,親自遞給陛下,溫柔的說:“小孩子不懂事。”

皇帝冷哼:“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朕初見她就知道這是個不好的姑娘,巽玉眼光真是太差了。”

皇後笑著聽陛下抱怨。

陛下抱怨了一通,又氣又無奈:“哪裏好,你說她哪裏好,偏偏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念著人家,不敢出現在人前,竟是偷偷摸摸的去瞧。”

“梁王癡情。”

“他分明是怕朕……”皇帝冷笑一聲,不說了。小女子不安分,還和別的男子眉來眼去,那怎麼能行。且不說李成森是給大公主準備的,單是她曾孕育過皇嗣,就容不得她亂跑。否則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皇後也不追問,隻是叫宮女在端來一些冰鎮過的瓜果叫陛下靜靜心。

別院深深夏席清,石榴開遍透簾明。

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冷汗變成了熱汗。

“我方才都為你捏一把汗,你知不知道與你對話的是皇帝陛下,你不是順從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頂撞。”月公主伸手摸了摸餃餃的脖子,語氣陰森森的:“別以為有皇叔作為靠山就可以無法無天。”

餃餃歎了口氣,百無聊賴的拽走了廊下花圃裏的一朵花。烈日灼灼之夏,不知名的花傲然盛開,紅豔豔的不服輸,要與烈日爭明豔。

“我就不喜歡和你們這樣的人接觸,一個個都看不起我,我也不願意同你們玩,你們還非得拉著我。一麵不放我走,一麵又給我甩臉子,要是日日都過這種生活,那還真不如死了順心。”

“大家都像你這樣活著,也沒見誰要死要活呀。”

餃餃揉了揉自己的臉:“咱們倆過的是一種日子嗎?你錦衣玉食,恪守宮規。我在鄉間裏摸爬滾打長大,哪裏受得了你們這種動輒要殺人的生活。”

月公主噎住,轉而問:“受不了你也得受著,你又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