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個酒館,後麵有兩間住的屋子,有一個廚房,廚房裏側隔出來個泥牆,平日裏洗漱都在這個地方,地下有個下水道口,將髒水往裏倒就都流出去。

裏麵沒有窗戶昏暗的很,餃餃用火石點燃了燭,幽暗的燈光在一小方天地裏靜靜的散發著光芒。

簡單的小土房子是餃餃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居所。

她用冰涼的清水清洗著臉頰,額頭上的汗水被清水衝刷,有些舒適,連那不算清醒的腦子都涼了幾分。

耳畔的聲音就沒斷過。

越燕恕緩慢而輕柔的聲音,影子硬邦邦的聲音,還有郭旭欠揍的聲音。

他們像是聯合起來的三角,對抗著外來人。

穆青那冰冷而又居高臨下的態度,讓人很不爽,可她的話又是那樣的重。

“魏餃餃究竟是誰?”她在發出質疑。

酒館裏的人不斷的交談,聲音全都清晰的傳入耳畔,她並不是很想聽,沒睡好的人腦袋總有點疼,在聽著宛若蚊子一般嗡嗡響的聲音,不自覺就會心浮氣躁。

她覺得自己年紀雖然不大,但介於前半生猶如戲曲一般的顛簸,也算是飽經風霜。她認為,很少有東西值得自己真正動怒,除了在前麵喋喋不休的人。

餃餃再一次的認識到,她真的很討厭穆青。

她將洗過臉的水倒進了木桶裏,接下來還要用木桶去擦拭桌椅,最後水用來拖地。

拿著一個抹布,用髒水弄濕,想要將這一團抹布塞進穆青的嘴裏。

魏餃餃是誰?

是你心上人的妻子。

餃餃在往出走,剛走到門口,影子聽到了腳步聲便往後退了兩步,身子擋在門上,不讓她出來。

在影子看來,餃餃沒必要應付穆青,她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好好活著就行了。

麻煩這種東西,該是他來解決的。

現在越燕恕試圖解決這個麻煩,他說魏餃餃是他的外室。

若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可能會覺得受到侮辱。

魏餃餃沒什麼感覺,她比越燕恕大,真叫上真兒,還是那溫潤如玉的小公子吃了虧。

她將手中的抹布扔到了牆角放的一個小櫃子上,靜靜的聽著外邊人的談話。

穆青在質疑,越燕恕怎麼就那麼心裏有數,提前就將外室送到了漠州。

餃餃覺得好笑,自己來住了兩年,身份不明了兩年,也沒見你來查一查。郭旭晚上往自己這邊跑,第二日便登門來,明明是為了私心,卻說著大義凜然的話。

看樣子你喜歡的男人都不喜歡你呢。

穆青想叫郭旭走,餃餃卻將人留下。她隨意的說:“早飯還沒用呢,吃過再走吧。”

外頭霎時一驚,隻有郭旭笑盈盈的接道:“恭送諸位大人。”

他和魏餃餃一樣是不耐煩的,想要盡早趕走這幫人。

越燕恕伸手將除夕抱了起來,道:“那我先帶著除夕回越府。”

餃餃再次開口:“你也留下。”

那麼她想趕走的就隻有一個人。穆青。

穆青看著影子後麵的門板,平靜的問:“你不出來說話嗎?還是躲在不止一個男人背後已經成了習慣。”

餃餃敲了敲門,影子退開了三步,她推開門出來,邊走邊將自己的發用一根頭繩綁上,隨意的說:“大清早的不招待客人,客人要是想喝酒,晚點再來吧。或者是說現在打點兒就走,我叫影子給你裝。”

陳渺渺眼見眾人到齊,在心裏高興的直跳腳,覺得這場熱鬧越發好看。

“郭旭與老板娘而言為何不是客?”穆青的眼神中多了兩分銳利,梁王已經死了,郭旭是她的。

今日來就是給人一個警告,又試探一下越太守,如果不是魏餃餃不知趣的出聲,她把郭旭帶走,也懶得去查她背後的貓膩。隻要不是和吐火羅有聯係,是哪個家族的什麼東西?哪個小貓小狗?她通通不愛理會。

魏餃餃笑了笑,用和氣的語調說:“我與他是朋友,自然不是客。”

穆青斬釘截鐵的說:“你有什麼資格交朋友,你既然是越燕恕的外室,那就是被圈養起來的金絲雀,此時此刻不怕你的主子發怒嗎?”

若是餃餃此刻說,不是外室。穆青自然可以反將一軍。

所以餃餃詢問越燕恕:“我可以交朋友嗎?”

越燕恕微微一笑:“我沒任何意見,況且我也相信郭兄的為人。”

郭旭掃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都不忘記算計人。

穆青問道:“如此你還要在這裏待嗎?”

但凡是個有骨氣的男人,即便是對魏餃餃有點好感,得知她被人養做外室,且主人還在,都會拂袖而去。

但郭旭不一樣,他知曉魏餃餃和越燕恕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否則越燕恕也不會把除夕扣在身邊,妄圖來接近魏餃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