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雜人等退下,門窗緊閉,桌子上點著龍鳳紅燭。
燈燭掩映,新婚婦人坐在那,頭上蓋著蓋頭,上繡著金鳳展翅而飛,四腳墜著流蘇,身上的大紅嫁衣在燈光下流轉著光澤,寬大的袖子繡著銀邊兒,袖口處露出手指。
餃餃的手並未生的多好看,也許從前她也生了一雙好看的手,隻是常年勞作,早就已經變得發粗。
在梁王府的時候養了養,終究也隻做到了肌膚細膩,而骨節仍舊那般粗糙。
郭旭握住了她那一雙手,她的手有些涼。
說來老天爺也是不公平,郭旭亦不是嬌生慣養,他自幼握刀,戰場殺敵,可偏偏除了手心上長出來的厚重繭子,手竟也沒變形,還是那般修長,骨節分明,十分有力。
他用指尖去摸索著餃餃的手,摸晶瑩剔透的指甲,掃過根根手指,從指縫間插、進去細細的撫摸著手背,拇指在餃餃的手腕上滑動著,指尖每一處都在纏綿。
餃餃覺得他就是在臊著自己的心,忍無可忍,伸腳踢了他一下。
他強忍著沒發出笑意,另一隻手順著餃餃的袖子摸的進去。
“先把蓋頭揭了。”餃餃提醒道。
“不揭,揭了你不就知道我是誰了嗎?若你賴在我身上怎麼辦。”郭旭的手已經摸到了肩膀。
餃餃一個哆嗦,咬著牙道:“就會弄些捉弄人的東西。”
他彎腰湊近餃餃,用自己的鼻子去磨蹭著餃餃的蓋頭,他像是一隻幼年的老虎,不斷磨蹭著,可根本就不解癢意。
一點一點的在蓋頭的遮蓋下,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她的唇,他起先隔著蓋頭親吻了兩下,又覺得不夠,幹脆將蓋頭掀起,隻露出了唇。
餃餃咬緊牙關,不肯放他進來。
他便越發起勁兒,用舌頭去在唇縫邊兒來回的滑動,實在找不到能進去的地方,最後狠了狠心,在餃餃的唇上咬了一口。
餃餃吃痛發出“啊”的一聲,他得著了機會,像是一隻凶悍的老虎直接將人叼住,用牙齒和舌頭撕磨著餃餃的嘴唇。
無論他有沒有記憶,和自己相處多久,都會像頭一次那般,讓她頭眩暈,眼發花,耳聽不清。
她就像是一灘水一樣,癱在了郭旭的懷裏,呼吸漸漸急促,也變得嬌滴滴:“夫君,別鬧了。”
郭旭聽著聲音很是新奇,眼睛一亮:“你再叫一遍。”
餃餃聲音極輕:“夫君,春宵苦短~ ”
眼前驟然一亮,又驟然已黑。
郭旭掀開了蓋頭,擠了進去,大紅的蓋頭下兩個人並肩而坐,距離很近,呼吸都打在彼此的肌膚上。
微弱的燈光滲透進來,能夠借著燈光看見兩人的眼眸。
他們就那樣無聲的對視著。
郭旭說:“再說一遍。”
餃餃笑而不語。
他湊得更近,幾乎貼著,故作凶狠的說:“快點說一遍。”
餃餃挑釁:“有本事,你就讓我說呀。”
郭旭自問,很有本事。他意味深長的說:“娘子,咱們來日方長。”
春宵太長。
第二日中午才起,上頭也沒婆婆長輩需要拜見,可是睡了個舒舒服服的覺。
二人又戲耍了一番,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流珠點點,發亂綠蔥蔥。
這才戀戀不舍的起床找吃的。
餃餃攏起自己衣衫,邊穿鞋子邊係腰帶,進了廚房張望一番。家裏沒備什麼東西,都是昨日的剩菜,她便借著鍋熱一熱。
飯菜放在鍋裏,往灶坑裏又扔了兩塊木頭,她便去打水洗臉,水麵平穩,水中女子眉宇間透著一抹射人的光澤。
餃餃一笑,用手打破了平靜,泛起漣漪波紋。
郭旭站在門口洗漱,隻覺正午的陽光微熱,渾身都是舒爽之意,回了廚房,端了飯菜。
二人吃過飯以後,郭旭仍覺得腹中空虛,順手拿起了置辦婚房所放著的蘋果。
這東西漠州少有,運送過來以後,皮兒難免發幹,郭旭咬了一口覺得皮兒太硬,索性找了把刀,將皮兒割了下去。
削著削著蘋果,突然詩興大發:“可惜尖頭物,終日在皮中。”
餃餃本在收拾昨日穿過的嫁衣,聽聞此言咳嗽了好幾聲,嗔怪的瞪了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