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覺得林思這人不行,他壞。

想當初失憶時,也是個樂於救人,將瀕臨死境的若水撿回家的好獵戶。

可記憶一找回來,他就是那位程小將軍。不僅僅是從小將就,還是又經過幾年曆練,心思越發陰沉的小將軍。

否則他明明能弄到若水愛吃的,皮兒又軟,餡兒又香的月餅,為什麼偏偏要分開?

當然是為了告訴若水,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

快來瞧瞧這個混蛋,追女孩子的時候,居然還敢這麼表達他的心。

像這種人被打死八百遍都不嫌多。

若水一腳踢開了門。

哢嚓一聲,踢斷了屋內上的鎖,門發出綿長的咯吱一聲,緩緩展開。

光影爭先湧進去,落在人的身上斑駁。

裏屋的人瞬間拔刀,在看見是她以後收了刀,若無其事的招了招手:“來呀,我這裏有熱茶。”

他真的擺出了一副很有耐心的架勢,在客棧租了房間,就靜靜等待著誘餌上鉤。

為此拋下了自己的家業,還有一幫兄弟,擺出了一副,為了美人連江山都不要的架勢。

可惜若水並不吃這一套,邁著步子走了進去,視線掃過了幹淨又單調的客棧房間,最後落在了林思身上。

“你覺得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又惹你不高興了嗎?”林思反問道,揣著明白裝糊塗。

若水窩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看著對方的樣子,看似誠懇,實則陽奉陰違。她唇邊泛起了一抹笑意,顯得明媚而又美麗,若水生了一張大家閨秀般端莊的臉,隻要她收斂起自己骨子裏的那些暴躁,還是很有樣子的。

她微笑著說:“沒有呀,就是我想打你。”

她一腳踢到了對方的腿上。

林思是能躲開的,但他沒有躲,承受了這一腳,“若你方才的問題,是看我打不打女人,那麼我不打。”

若水卻覺得腳尖疼,找了個地方坐著,緩了半天。

林思蹲下便脫了她的鞋,拽掉襪子,看她腳尖兒通紅。

她想罵一句登徒浪子,居然脫我鞋,卻想到兩個人是脫了衣服的關係,再計較脫鞋,未免顯得裝模作樣。

“你未免太著急了,我行走在外,總會帶著一些裝備,就比如說腿上會綁著鐵具。”身上綁著的鐵鋸能擋刀劍,就跟鐵門一樣,踢上一腳自然要疼上半天。

若水伸手揉著自己太陽穴,用掌心遮住了臉,咬牙切齒的說:“是故意的吧?”

這個混蛋可以躲開,可以攔住,可他偏偏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他一麵揉著若水的腳尖兒,一麵無辜的說:“你正生著我的氣呢,要發脾氣,我要是躲開了你豈不是更生氣?”

真是一個完美的好理由——個屁。

若水冷笑道:“那你覺得我現在有解氣嗎?”

林思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林若水的臉龐:“別的倒沒看出來,反正瞧這張好看。”

若水深吸一口氣:“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激怒我,那麼你成功了。”

“我誇你好看,怎麼成了激怒你?”林思不解。

林若水隻覺得自己打到了一團棉花上麵,明明用了吃奶的力氣,卻沒泛起一絲漣漪,也沒感到一絲痛快。

這種無力感讓人異常不爽,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瞪著眼前的人,伸手指了半天,最後說:“你可以。”

她抽回了自己的腳,穿上了襪子,林思拿起了她的鞋,往後退了兩步。

她大聲喊道:“給我!”

林思搖頭拒絕:“要是給了你,你肯定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好不容易你主動來找我一趟話沒說兩句就分開,我覺得太可惜了。”

他們兩個人之間可惜的地方,豈止這兩點。

林若水麵無表情的站起來,一隻腳穿著白襪子直接踩在了地上,扭身直接便走。

她走得飛快,像一隻蝴蝶般飛離林氏快步上前,也沒將人拉住,這人蹭蹭蹭下了二樓,直接衝出了店外。

客棧的老板小二都驚呆了,沒見過穿著襪子就往出走的人。

大雪天,街道上少有人,積雪厚厚一層,幾乎無人走過。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進雪堆裏,走了兩步,被人從後邊拽住,林思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匆忙回到自己在客棧的房間。

若水的腳被雪凍的發青發紫,疼的厲害,實際上在她沒穿鞋的那隻腳踩進雪裏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大清早的跑過來是興師問罪的,不是來折磨自己的。

不要看林思直挺挺的躺在雪地裏,就以為冰雪裏不涼。

所以林思將她打橫抱回去的時候,她連掙紮都懶得掙紮,任由人將自己帶回了客棧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