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說肚子疼,可能要生,但距離真正的生孩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餃餃是自己生過孩子的,挺清楚,她當時子宮收縮,持續三十秒以上,間隔五六分分鍾左右,陣痛越來越緊密,十分有規律,而且漫長。

知道軍師要生產,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除夕,去敲隔壁鄰居的門,讓鄰居家的人去酒館找影子叔叔。”

軍師躺在床上捂著肚子道:“別去找影子回來,等生完再找他不遲。”

餃餃不禁有些生氣:“你能不能別胡鬧,生孩子搞不好就是要把命賠進去的事兒。”

軍師半躺著,露出了個虛弱的笑:“我當然知道,不過有一點我還沒告訴你,我不是懷孕八個月,是懷孕七個月。”

孩子不足月本來就危險,何況是七個月的早產兒,孩子也不過剛剛成型而已。而且那腹中是有兩個孩子,危險雙倍。

餃餃的臉色煞白:“你早就知道?”

“一開始沒想著瞞著你們,後來發現是雙生子,而且我體虛,補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她懷孕的時機不好,經曆了精神壓力,食物匱乏,又有軍務纏身,身體不足以支撐懷孕。

而她又是大夫,強行保胎,一直待在家中仔細養著,盡量多吃,多睡,孩子已經長大,馬上就要見麵了。

軍師深吸一口氣:“我可不想讓影子做保大還是保小這種選擇,我幫他選了,他不必知道此事。”

除夕帶著哭腔問:“嬸嬸你怎麼了?”

“嬸嬸沒事,就是不能再說這些廢話了,我得攢足了力氣。餃餃,你生過孩子,應該知道要做什麼吧。”

餃餃手足無措了片刻,看下了更加手足無措的除夕:“來廚房,你往那灶坑裏麵添柴火。”

要趕緊燒出一鍋熱水,接下來用得著熱水的地方很多。

從規律性的子宮收縮到宮口開全,要折騰十二個小時,陳渺渺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疼,羊水也破了,她愣是忍著,誰都沒說。

等著早晨,產婦宮口比較鬆,已經快要可以生產了。

她是大夫,的確心裏有數,早晨東西吃得足,眼下很有力氣。將一塊破布塞到了嘴裏,咬緊牙關,使盡力氣。

餃餃用熱水帕子給她擦額頭上的汗,又煮了一碗湯麵,喂著她吃了下去。

疼痛會使人暈厥昏迷,而在生產過程當中最怕的就是暈厥。

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軍師的臉色越來越糟糕,餃餃有些害怕,除夕給她燒鍋,她又煮了一碗參湯出來。

這是影子在向皇帝報告她有身孕後,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宮裏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煮成了湯,給軍師一灌下去,軍師的精神就恢複了不少。

陳渺渺的眼睛發亮:“你這果然藏著不少好東西。”

“你還有空說廢話?”餃餃檢查了一下情況,聲音都在顫抖:“你真的有把握嗎?不需要去找穩婆?”

軍師虛弱一笑:“你信我,那些穩婆就是自己孩子生多了,知道生產的過程,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幫人除了按我肚子,幫不了別的忙?”

“你快說兩句吉利話吧。”餃餃很是擔憂,如果這腹中是雙生子的話,那這肚子又太小了。

軍師仰臥著,不斷用力,額頭上都是汗,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生產開始,餃餃就將除夕攆了出去,孩子年紀小怕嚇著了。

除夕坐在門口,眼淚直往出流,她用力的擦了擦眼淚,邁著小步子出了門。

外頭風雪很厚,她每走一步都很艱難,記著若水姑姑的糧店路,在雪中前行。

“姑姑——姑姑——”

若水和林思在後店,聽得熟悉的聲音,立刻翻身下床。

林思緊隨其後,二人來到店麵裏,小二正用手給除夕捂一捂耳朵。小姑娘匆匆忙忙的跑出來,衣服穿的單薄,耳朵還發紅,眼淚汪汪的,看上去極嚇人。

若水心膽俱裂:“你娘怎麼了?”

除夕撲到了她懷裏,啜泣著說:“娘沒事,嬸嬸,嬸嬸都是血。”

若是立即意識到,陳渺渺要生了。她當機立斷往出走,林思比她更快一步,牽來了馬。

“你自己駕馬回去,我抱著小姑娘回去。”

若水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力的點頭:“快點兒來。除夕別怕,那是你姑父。”

除夕惶惶點頭。

林思微微一笑,將除夕裹進了自己的大衣裏,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那雙修長的腿邁著極大的步子,追著去了他們家。

馬匹在雪中奔跑,很快就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