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豐收的時節,各個村落都開始收獲糧食。

突厥躁動不安,頻頻騷擾,並不發生正麵衝突,隻是洗劫各個村落。

各村縣城上報給太守府,太守府轉而向將軍施壓,然而這幫人屬於搶奪東西後便離,極難抓住其人。

一些被搶奪的村落需要分發糧食等等,來幫助重建,但地方太多很難麵麵照顧的,於是一些人就為生計所迫,落草為寇。

此地來來往往有不少商人,皆被搶奪財物受到迫害。

盜賊一多就成了太守府的麻煩,朝廷派遣分赴各道訪察州縣官的吏功紛紛呈報給朝廷。

朝廷申斥太守。

濰城太守覺得很受委屈,將此事完完整整的呈報給朝廷,認為是顧大將軍的問題。

朝堂上現在就這件事情又開始議論。

差不多有兩個結論。

一:“這些匪徒當初也是百姓,若非突厥人搶了他們的糧食,太守賑災不及時,也不會落草為寇。應該幫其重建家園,這些匪徒自然也就回到普通百姓的生活。”

二:“既然已經成為匪寇,那就需要用軍隊配合,不降者殺。畢竟無論他們有什麼理由,終究是做起了殺人害命的生意。”

這兩個觀點在朝中爭論不休,與此同時還有其他地方賑災,重建,工部官員貪汙等等案件。

皇帝坐了一個上午,下朝的時候腦袋嗡嗡作響。

他將太子叫到禦書房:“濰城一事,你怎麼看?”

太子斟酌了一二,行禮道:“兒臣愚鈍。”

實則是他不好開口,因為濰城太守是太子側妃沈氏的哥哥。

皇帝直接道:“朕認為,此次濰城太守有失職之罪。剿滅匪徒原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即便是人手不足,也有可向軍營請求調任。此番他上奏朝廷,遲遲不動,等一結果,有推卸推卸職責的嫌疑。”

太子:“濰城不比其地方,其他各地駐軍不過五萬,濰城駐軍二十萬。此事經由地方禦史捅到了朝廷,太守不敢擅作主張也實屬正常。”

皇帝沉默半響,道:“你認為此事,顧大將軍有責任。”

皇帝生在一個亂世,他的父親幾次要廢除他,可以說是在風雨飄搖中度過。這隻是他的性情堅韌,形式作風也更加淩厲。

而太子自幼未經過什麼風霜,可以說穩穩的坐在太子之位上,這到這,兩個人的三觀不一致。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精力都不一樣,又怎麼會有一樣的想法呢。

太子回答:“是。突厥人過警戒線,是他的責任。”

皇帝將桌上的一份奏折扔給太子看:“你看看吧,這是他上的奏折。”

太子展開,上麵是請求在那十個村莊附近,以及其他地方設置瞭望台的提議。

皇帝淡淡道:“早在六個月以前,他就上奏折想在那地方建造瞭望台,是朕否決了的。一旦建造完畢,所能監控的不僅僅是突厥動向,還有山東等地。這可以是一把對別人用的刀子,也可以是一把像自己人的刀子。朕並不是防著他,而是防著所有人。”

太子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一時沉默。

“顧大將軍早就知道那裏是個漏洞,鞭長莫及,此事揭露出來,沒臉的是朕。突厥不安分,時不時的小規模掃蕩,也是經常有的事情,他們分為無數個部落,一躲躲到草原上根本沒法打。而朕也並未有開戰的打算,國家還需要再修養。今年連著澇災,國庫什麼樣子,你比誰都清楚。”

太子眉頭微微簇著:“可難道就放任不管嗎?”

“你最需要修煉的一忍,就是一國之君也要忍。”皇帝擺了擺手:“罷了,朕不跟你討論太守職責,土匪的事情,高尚書說,要以教化為主,你看呢?”

太子悲戚道:“兒臣認為高尚書說的有理,這些流寇也曾是百姓,若非突厥人來犯,毀他們生路,斷不至於如此。當下主要的是安撫百姓,穩定民心,分發救濟糧。但凡能活下去,誰也不願意落草為寇吧。”

皇帝眼中流露出了失望:“濰城太守上奏的奏折,內容很詳細,一共十個村遭到掠劫,卻隻有三千多人落草為寇,可見終是善良之輩多。落草為寇是無奈的選擇,卻也是選擇。”

太子知道自己的人善惹得皇帝不滿,閉口不言。

皇帝又道:“弱不代表善,可惜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話說的就很重了。

太子立即行禮:“是兒臣思慮不周。”

皇帝對大總管道:“傳朕旨意,卓軍隊配合太守府強行攻匪徒山窩,抓到後以匪徒問罪,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