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和越昌文的梁子算是就此結下。
她特意向郭月打聽這位越家二公子,想要抓住人的把柄弱點。
兩人便站在亭子邊嘀嘀咕咕,郭月小聲打趣:“怎麼著你相中了這位越家二公子?”
除夕幹脆利落的翻了個白眼:“我無外乎也就討厭兩種人:一種是他那樣兒的;還有一種是不管他以後變成什麼樣那樣兒的。”
郭月撲哧一笑:“說的還很決絕,你打聽他做什麼?他是庶子,他生母不過一妾室,早些年的時候,越燕思被派遣嶺南,妻子操持家務不能跟隨,妾室當中隻有他生母柔奴站出來,願意跟著出去吃苦。嶺南那地方不僅僅是吃苦,一個不留神還容易被毒蟲咬上喪命,瘴氣濃厚也要人命,柔奴就是因為生他體虛,染了病,後來回長安過了兩三年就死了。”頓了頓又問:“你知道越燕恕吧?”
“知道,我越叔叔,人可好呢。”
“他做過一首詩,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裏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
除夕眨著眼睛:“我幼時,他好像跟我說過這首。”
“這首詩在長安城中好一陣的傳唱,奠定了他年輕一代才子的美名。
那最後一句,我問你:‘嶺南的風土應該不是很好吧?’你卻坦然答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鄉。’
無論海角與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我當初還喜歡好久呢,覺得柔奴是個柔中帶剛,空靈清曠,細膩柔婉的女子呢。”郭月說起來十分感歎。
除夕沒想到自己這一打聽,到打聽出來這樣一段故事。
皇後娘娘在上邊道:“你們兩個在那說什麼呢?”
郭月順口回答:“說越昌文呢。”
除夕有些緊張。
郭月拉著除夕走上前去,笑盈盈的說:“八妹妹年紀與他相仿,我總得幫著想一想吧。”
皇帝道:“都當了娘的人了,還不穩重,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少說。”
皇後笑著說:“是我從前跟她提了一嘴,今兒個瞧見了那越家二公子的風姿,很有他父親小叔叔當年的樣子。”
皇帝又改口:“你覺得好,那便好吧。”
皇後:“小八的婚事,我肯定會上心。太子也說要好好幫妹妹找個歸宿,怎麼如今不見他,是下去和那些青年才俊說話了?”
皇帝:“朕見他今日心不在焉的,未必能管別人的事兒。”
皇帝休息夠了站起身來,衝著皇後伸出手,皇後輕輕的搖了搖,表示自己還累。
“陛下出去再走走吧,我再坐一會兒,一會兒就追上去。”
“好。”
皇帝這樣一起駕,就跟著離開了不少人。
郭月坐下和母後說:“弟弟怎麼不在父皇跟前侍奉著?”
皇後:“父子哪有不吵架的。”
郭月:“可吵架時間長了,那就是給人鑽空子。”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扭頭對身邊的侍女,道:“我桌子上放著兩本書,你待會兒送去東宮。”
“是。”
郭月和除夕看了看彼此,既然皇後都出手了,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畢竟這才是在深宮裏沉沉浮浮幾十年的女人。
天空中開始放起了煙火,砰的一聲在空中炸裂,散發出絢麗的光彩,不過轉瞬即逝,那停留在空中的片刻美麗映入了每個人的眼中。
直至深夜,迎來新年。
今年也和往些年一樣,不得消停。
首先是濰城那邊傳來消息,當地賊寇,燒殺搶掠越發嚴重,甚至勾結突厥人來洗劫過往商隊。
沾了鮮血,知道了不守法度的好處,又哪裏會去回去當老老實實的平民。
手上沾染鮮血,就注定了過不了這平凡一生。
顧大將軍上奏折,提出嚴懲山匪加以定罪。
皇帝準奏,群臣不語。
太子所提出的寬仁政策,被啪啪打臉,下朝後於禦書房請罪。
皇帝沒讓他跪多久,便叫人攙扶進來。
皇帝說:“你有什麼好跪的,是朕下的決定。”
太子臉色蒼白,慚愧的說:“是兒臣思慮不周,才造成了更大的後果,早便應該聽父皇的話。”
皇帝笑了笑:“你知道的就好,也不往朕這麼做一遭。此番你可明白一個道?”
太子道:“《經》中說:‘民眾也勞累了,差不多可以小小休息啦;賜予城中的民眾恩惠,用來安撫四方。’這是施與民眾以寬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