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橘是被籃球拍打和淩亂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過去的。她抬頭時，正看見陸頌晃過了兩個人，跳上去扣籃。
他是所有男生裏麵最高的一個，隨便跳一下，伸出手臂就能握到籃筐，進球輕而易舉。
待在大講台台階上的女生也被吸引到籃球場看熱鬧。
言語之中，陸頌的名字跑不掉。
陸頌投完一個三分球後，幾局結束，中場休息。
有幾個女生跑去小賣部買了水，買了飲料，給陸頌送了過去。
男生們都大汗淋漓的光著膀子，看見陸頌，滿眼羨慕。
但不知為什麼，陳放卻覺得，陸頌對於女性，沒有這個年紀的男生對女生該有的興趣。
果然，所有送水的女生都沒有把水送出去。陸頌算是個怪胎，一頭黑發被汗浸到迎著太陽折射著晶瑩的花，拿了自己那個水杯，往嘴裏灌著涼開水。
待女生們走後，陳放有幸拿了一瓶女生們不要的水，在他身邊坐下，目光又瞥向顧南橘釘在那裏的方向，打開手中的瓶蓋，咕嘟咕嘟灌了兩口。
“這小妞有點意思。不給你送水，喜歡給你送情書。”
陸頌沒說話，把水杯擱在了一旁。
有男生往操場上看時，看到太陽照耀下，一個黑花花的人影正衝籃球場走來。於是，連忙拿起了丟在一邊皺巴巴的校服。
“我去，老周怎麼來了？”
此話一出，籃球場上不修邊幅的男生們開始了一陣騷動。
“體育課上到一半，不會要叫我們回去上英語課吧？”
“……操。”
籃球場上散落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一中的校規很嚴，班主任老周抓得也很嚴。因為這時候操場上空蕩蕩的沒什麼人，而且籃球場的位置偏僻，再加上天氣實在是熱，所以他們才學了陳放，把上衣給脫了，在女生麵前光著膀子打球。
也許……還帶著點想在女生麵前秀肌肉的虛榮心。
老周要是看見了，他們怕是得被扣上一頂敗壞學校風氣的大帽子。
陸頌背靠著鐵絲網，那頭柔軟的黑發抵在後頭。風一吹，幾縷碎碎的就上翹翻飛。
顧南橘別開了視線，腳尖蹭了蹭叢生的雜草，直到上頭一片陰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起頭，對上老周那張略顯嚴肅的臉。
“顧南橘，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她在所有人都目光下站起身，抖了抖校服上的草屑，跟到了老周的身後。
陽光下，拉出一片長長的影子。
陳放皺了皺眉，看向身邊的陸頌，“不會是那小妞給你寫情書的事，被老周知道了吧？”
這幾天，這件事情被班裏的男生傳得沸沸揚揚的。
除了宋明卿，沒有一個女生願意搭理顧南橘。
他看著地上那個籃球，撿起了草坪上的被子和校服，站起身去。
陳放抬起頭，見他把校服甩在肩頭，越走越遠，連忙站起來喊：“頌哥，你去哪兒？現在還沒下課！”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沒有轉身，抬起手臂揮了揮，不鹹不淡地落下兩個字。
“天台。”
……
辦公室裏坐了五個老師。
老周坐在椅子上，抬眼看著顧南橘，“你不用緊張。我隻是想問問你，前天傍晚，是誰做的值日？衛生委員說是宋明卿，但是我看見的人是你。”
“我和宋明卿換了。”
老周兩手交疊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措辭，道：“是這樣的。就在前天，我們這層樓走廊的那個廁所裏，有個女生被打了，現在還在醫院裏。她的精神狀況不太好，不知道是被威脅了還是怎麼的，什麼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