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我想要他。”
“他隻能是我的。”
他的瞳孔驀地一縮。
貓崽的屍體被輕柔地放在了麵包屑旁。
回過神來時,脖子僵硬如機械一般,他緩緩地轉過頭去。
一陣甩著涼澀澀的風吹過,帶著沙石滾動的聲音。
隻見去而折回的少年怔在原地,看著死去的貓崽,手中裝著牛奶的小碗“啪嗒”一聲,在地上碎裂成塊。
他的額頭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緊握著的手掌上頭也漸漸地浮出青筋來。
“它死了……”
“死了……”
旁邊正拿著筆在記錄著的男人皺了皺眉,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幹淨的手帕,輕輕地按在他微微抽搐的手上,沉靜道:“告訴我,誰死了?”
男人似是痛苦地掙紮著,下顎繃得緊緊的,“是貓!”
“是貓……”
“怎麼死的?”
“……噎死了……不!”
男人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卻很快又低迷下去。
“它掐死的……”
“誰掐死了?”
男人突然不掙紮了,身體緊繃著,如一塊頑石一般。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突然收回了手,神色複雜。
隻見那躺椅上的男人,長長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窩處,竟流下了淚來。
……
陸頌最後還是去了。
楊闌瞥了一眼坐在前座麵無表情地開著車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兩位科長,心裏暗暗佩服自己的機智。
上級壓下級,這話果然是亙古不變的。
科長都放下工作了,陸頌還能不去?
他心裏美滋滋的,偷偷地給趙美人回了個短信,然後把手機收進了口袋。
兩位科長是四五十歲的同僚,兩鬢發白,麵容比起平時工作,要顯得放鬆許多。
各自打趣了一會兒後,錢科長的目光轉到前方後視鏡上映出的正在認真開車的男人身上,輕咳了聲,作出一副慈容,問道:“陸頌也二十七八了吧?有對象沒有?”
坐在旁邊的孫科長正在看著時報,聞言,偷偷豎起了耳朵。
陸頌輕扯了下嘴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楊闌搶了詞兒。
“錢科,這您就不知道了吧?咱頌隊雖然是個香餑餑,但因為工作繁忙,身邊一直沒有女朋友。”
錢科長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杯裏的水。
陸頌是他們省廳最具有潛力的年輕人,這幾年下來,接連破過幾起轟動過B省的大案子。
上頭發話了,就算今年不提起來,明年也要升。由警司升警督,基本與他的位置並列了。
是人都懂得看勢頭。
這個年輕的男人就像一隻一路長虹飛漲的股票一般。以他自身精銳的能力,不出幾年,就能坐到處局級的位置。
有分紅的理財,誰不想買?
孫科長瞥了錢科長一眼,若無其事地合上了手上的報紙,像是隨口提了一嘴,“說到對象,你們這些年輕人,拖著真是不像話。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兒也是,每天拱在醫院裏,二十六七了還單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我找個女婿回來。”
錢科長冷不丁地被當了墊腳石,心中自然不快,但麵上也僅是一笑而過,眼底裏作出微微的驚訝,“原來孫科的女兒也單著……”
話說到一半,又笑了聲,“聽說讀醫的人是這樣的,知識淵博,平時工作很忙。不過孫科的女兒爭氣呀,不像我家那個當檢察官的,不好學,空了就喜歡在家裏烘焙烘焙甜品,當外賣跑腿兒似的跑到廳裏送來給我吃,一點兒誌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