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頌的唇邊勾出一抹笑容。
掛下電話後,他把手機收到了口袋裏,正要轉身往外離去時——
“哢嚓……”
他踩到了一塊什麼地方,腳步突然頓了住。隨後,他低頭看去。
“哢嚓——”
他又將槍給拔了出來,緩緩蹲下身去,用手指摸了摸剛才被他踩到的地方。
紋理、顏色是和周邊的地板是一樣的,但是在這旁邊,浮了個幾不可見的小凹槽。小凹槽裏麵,有一個環。
他的腦海中迅速地閃過幾絲猜測,五指微曲,在上麵請敲了幾聲。
“叩叩……叩……”
木板發出了清脆而空洞的回音。
是空心的!
意識到這點後,他輕輕地將手中的槍給上了膛,緊抿著嘴唇,一手拉動了凹槽裏的環,往上一扳——
“哢嚓——”
木板被掀開了,在他的瞳孔裏倒映出下麵的一條長階梯。
他斟酌了一會兒,一手撐在地板上,身體正對著前方,一步一步往下走。
階梯不長,隻有約莫十步的距離。
而下麵,點著盞昏黃的老式燈泡,還算是亮堂。
一邊下去,他一邊環顧著四周。
這像是一個地下室。木壁上裝了幾根通風管道,管道下麵擺著一個個大大的書架,書架裏麵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
許是天氣冷了,地下室又陰涼,地上給鋪了一層厚厚的乳白色羊絨毯。
前麵擺著一張長長的,有點兒像古箏一般的木台,木台上麵也鋪了一條白色長絨毯,上麵擺著幾本厚厚的書。
頭頂暈黃的光線照在那幾本書上,顯得那頁麵上用鋼筆寫出的一手纂花小楷異常的秀美。
台上點燃的熏香讓屋內很溫暖,桌上敞開的黃油麵包讓氣流變得很香甜,可他卻突然皺起了眉,把視線放在了那個小台裏的熏香上。
熏香一共有三支。其中兩隻已經燃燒了大半,有一支是剛剛點燃的。而且點燃了不超過三分鍾。也就是說……
地下室裏還有人藏著!
一想通這其中的關鍵,他身手利落地跳下了階梯,視線快速地搜尋了一圈,很快就看見了那個坐在墊子上,似是在看著書沉迷的身影。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槍,將黑漆漆的槍洞對準了她的腦袋,目光沉沉。
那是一個女人,又像個女孩。
她的肩膀瘦瘦的,穿著一身柔軟的乳白色睡衣,頂著一頭不過肩的小卷毛。
此時此刻,她的雙腿正盤在一個軟墊上看著書,露出的那一截手腕又白又細,像截白藕一樣。
不知道是沒有察覺到外來人的到來,還是將他認成了Z,亦或是故意沒有搭理他……
她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偶爾才用一根手指蹭一蹭書角。
他沒有掉以輕心,更沒有拖延時間。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腦袋,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她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他站定在了她的身後,鼻尖嗅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香甜又暈暖的味道,將槍洞抵上了她的後腦勺。
“不許動,把手舉過頭頂。”
她像是才突然回過神來似的,感受著從腦門上傳來硬槍殼的冰涼,身子愣怔了一瞬。
隨後,她緩緩地把書放下,高舉了雙手。
他從腰間拿出了手銬,將她的那對手腕給銬起來後,沉聲道:“站起來。”
她聽話地從墊子上站了起來。頓了一下後,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向他。
見到是他,她似是毫不詫異。隻是歪了歪頭,眼睛彎彎的,像極了十年前,那個扯著他的手掌溫柔撒嬌的姑娘。好像每一個神態,每一個動作,都好像是在對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