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宿舍和大廳中間隔了一條馬路,路程大概隻有五分鍾。
大金今天值夜班。
由於剛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大金掛著個實習生的牌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審訊室門口。見到他來了,立馬站了起來。
“陸隊!”
他“嗯”了一聲。
大金正想說些什麼,但在目光落到他某一邊臉頰上時,神情變得有些怪異,“陸隊,你的臉……”
他的臉?
他頓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頰,上麵印著的那個新鮮出爐的小牙印已經由紅轉為了淡淡的紫色。
大金的目光凝聚在那一處,然後用力地眨了眨眼,“這麼小的牙印。陸隊,有小孩咬了你嗎?”
“……”
他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人呢?”
“啊,被關在審訊室裏。”
說到這裏,大金突然一頓,像是想起了些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地道,“不過,陸隊。我們抓到帶走楊阿雪的犯罪嫌疑人後,楊隊不知道怎的,也得到了消息,現在正等在休息室裏頭,說是想要見你一麵。”
楊闌?
陸頌看了審訊室的那扇緊閉著的門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楊阿雪死後,楊闌忙著給她處理後事,一直沒來省廳。而按照規定,目前以他的身份,不能再繼續調查這起案子。
他今天突然過來,是要來說些什麼呢?
想到這裏,陸頌沉吟了片刻,而後對著大金道:“你繼續在這裏看著,我先去一趟休息室。”
說著,便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門是敞開著的。
他走進去時,正看見楊闌坐在沙發上,用手托著額頭,兩指中間還夾了根正飄著灰色霧氣的煙。
這是在楊阿雪死後,二人的第一次見麵。
楊闌像是變了個人——
胡子大概很久沒剃了,連帶著半張臉上都長了一片渣;衣服皺巴巴的,襯衫領子上還帶著一點兒肉眼可見的灰土。
很狼狽。是他從未見過的狼狽。
之前的楊闌雖說不愛整潔,生性隨便,但也絕對做不到眼前的這個地步。
陸頌微微眯起了眼,斜斜地倚在了門邊上,輕輕地叩了叩門。
“咚咚咚。”
楊闌聽到聲音,很快就抬起了頭。
陸頌走了進去,坐到了他對麵的那張沙發上,淡淡道:“聽大金說,你找我有事?”
楊闌看著他,然後吸了口煙,將煙頭上的灰彈在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頭,苦笑一聲。
“頌隊,我來這裏做什麼,你不是明知故問?”
陸頌默了默,沒有說話。
楊闌笑了一聲,背靠到沙發上,邊眯著眼睛吸煙,“你放心,我知道省廳的規矩。關於這個S,我不參與審問的過程,但是我希望你能幫我問她,到底為什麼帶走小雪,殺小雪的人又是誰。”
“這是我範圍之內的事。”
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站起了身,又走回了審訊室門口。
楊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在繚繞的煙霧纏.綿下,眼裏透著一片翻滾的驚濤駭浪。
……
而那頭的陸頌,正好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裏頭很暗,隻有基礎的,可以照亮嫌疑人樣貌的光線。
他走了進去,目光直直地,朝坐在桌子另一頭的嫌疑人望了過去。
此時此刻,嫌疑人正坐在那把椅子上,被手銬銬著的雙手僵硬地垂落著。從那頭棕色的燙發和纖細的鎖骨上來看,是個女性。
陸頌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女人低著頭,將自己的麵貌掩在了一片暗光裏,讓人看不分明。
他坐到了位置上。
大金也坐了下來,將錄音筆稍稍推過去了一點兒,打開口供本後,神情嚴肅,“知道我們把你帶到省廳來做什麼嗎?”
對麵的人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
見她不說話,大金停下了手中的記錄,公事公辦地道:“有人舉報你和之前的一樁人體器官販售案有關,包括最後一名死者楊阿雪,我們從監控中查到,楊阿雪失蹤之前,是你帶走的。”
他已經將抓她的原因說得明明白白,可女人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依舊是一言不發。
她不配合的樣子讓大金頓時皺了皺眉頭,“砰”的一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喝道:“我在問你話呢,抬起頭來回答。”
這一回,女人微微頓了下。隨後,順著大金的話,緩緩地抬起了頭,將視線轉移後,放在了陸頌的身上。
“是我,陸頌。”
陸頌的目光猛然一沉。
……
奎寨裏所有留駐的緬邶兵都忙著拿滅火器和貯存的水去救糧倉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