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把拉開了門把——
“吱嘎——”
他抬起了頭。
正要去按門鈴的楊闌收回了手,低頭瞥了一眼謝沾疏的照片,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確認無誤是他後,掏出了自己的警司證,擺到了他的麵前。
“你好,謝先生。我們是警察,有個案子需要你的配合,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省廳。”
謝沾疏的眼裏迅速地閃過了一絲什麼,隨後,麵上帶起了疑惑的神情,“什麼意思?是什麼案子需要我來配合調查?”
“具體是什麼案子,你跟我們回去後就知道了。”
聞言,謝沾疏微微一笑,“就算是警察辦案,也需要相關手續吧?你們又不告訴我我跟什麼案子有關,又要帶我去省廳,我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大金聽得齜了齜牙。
他們逮人從來不需要什麼程序,通常隻要把警官證往人麵前一放,人就是再不願,也得跟他們回去。哪像麵前這個,還斯斯文文的跟他們講條件?
楊闌也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你們要帶我回去配合你們的調查,起碼得出示逮捕證。否則無憑無據的,我憑什麼跟你們回去?”
就在這時,楊闌身後傳來了一陣冷笑聲。
“少來那套。不想跟我們回去?楊闌,直接銬他回去,出了事情,我擔著!”
聽到這個聲音,謝沾疏猛然一僵,抬眸,向後看去。
隻見二人身後的長椅上,伴著路燈和寒涼的秋風,上頭坐著一個男人。
他頭發鬆散著,俯身,那雙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對上他的,嘴裏叼著一支煙,吞雲吐霧。
……頌哥。
他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曾經自己無比熟稔的代名詞,臉上顯露出來的完美表情也崩裂了一瞬。
陸頌?怎麼會是陸頌?……
他的內心忽然覺得不安,但在這種情形下,卻也隻能強行壓下眼底慌亂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出一個他自認為沒有缺損的笑容。
“原來頌哥也在。”
陸頌的目光依舊是緊緊地盯著他,麵色冷得像是塊冰鑽,就差沒有捅破捅破他糊在臉上的那層窗紙。
吸了一口煙,他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楊闌拉著大金的袖子,後退了一步。
陸頌走到了他的麵前,站定。
論個頭,他並不比陸頌矮多少。但不知為什麼,他的脊梁骨像是被人重重地錘了一榔頭似的,生生的就比陸頌矮了那麼一截。
他抑製著自己想要往後退去的衝動,笑容漸漸變得僵硬和勉強,“好久不見了,頌哥。”
是啊,他跟十年前的那些兄弟,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他淡淡地瞥了謝沾疏一眼,然後側過頭去,看向大金,“別愣著了,過來銬上。”
大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從腰間掏出了手銬,朝謝沾疏走了過去。
而這一次,謝沾疏卻沒有反抗。任由大金給他戴上銬子後,他才自嘲般的低喃了一句:“這是把我當嫌疑犯了?”
他走在前頭的步伐微微一頓。
謝沾疏“嗬”了一聲,“頌哥,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你連這點兒信任都不給我?”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連頭也沒轉一下地道:“我把你當兄弟,如果你當燮子也是你兄弟的話。”
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句話後,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謝沾疏皺了皺眉,嘴唇張了張,像是想說些什麼,但隨即又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