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驀地一縮。
被X,親手射殺。
陸頌的目光緊盯著他臉上的神情,繼續道:“阿疏,我知道X不是你,那麼,你告訴我,那輛車,那件衣服,都是誰?你又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謝沾疏忽然笑了一聲,神情恍惚地往後退了一步,“砰”的一聲,跌坐在了椅子上。
“頌哥,你還說不詐我,你分明是在詐我。”
什麼意思?
陸頌的目光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
謝沾疏抬起了頭,臉上掛著不達眼底的笑,“燮子,是Z射殺的吧?”
陸頌和大金對視了一眼。
陸頌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燮子是被Z射殺的?”
在審問之前,他們沒有告訴謝沾疏關於一丁點兒的,除了X以外的其他這個組織成員的代號。
謝沾疏輕扯了下嘴角,微微抬眼,看了過去。
“除了X和Z本人,其他不知情的人怎麼會知道,到底是其中的哪個人殺了燮子?”
陸頌正翻著筆錄的手指猛然停住。
……
“怎麼死的?”
傅平墨蓋白布的動作頓了一頓。
“我他媽問你話呢,他是怎麼死的?”
陳放額頭上的青筋暴突著,收緊的手指骨節發白地搭在那張床邊,目光落在那具屍體麵頭的彈孔上,連唇瓣都是發著抖的,“誰開的槍?”
空氣頓時一片靜默。
他伸出手去,似是想要碰觸一下那具屍體已經灰白的臉龐。但是,顫顫巍巍的指尖在觸碰到它的肌膚時,又如觸電一般地縮回了手。
是涼的,僵硬的。
他依舊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腳步踉蹌地後退著,目光惡狠狠地瞪向了傅平墨。
“你他媽騙誰呢?它……它才不是燮子!燮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又忽然哽了住,頗有幾分失控地背過身去,用手掌掩住自己的眼睛。
傅平墨看了他一眼,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將白布蓋過了李燮的頭頂。
最近發生的這幾起連環殺人案,牽扯到了不少自己人。不管是楊闌的侄女楊阿雪,還是孫科的女兒孫嘉,他的周大生,以及陳放的這個兄弟,李燮……
多多少少都造成了省廳內氣氛的低迷。在這樣的趨勢下,抓到Z和X,就成了刻不容緩的事情。但——
那個被陸頌從Z的手術裏帶回來的,被稱為受害者的女人,陸頌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傅平墨若有所思地將屍體推進了臨時儲物間,隨後走到了洗漱台邊,擰開了水龍頭。
“嘩啦啦——”
他邊用消毒水洗著手,思索了一會兒後,淡淡道:“死者在死後,屍僵凝固了他嘴邊的笑容。我也了解到他在這個組織裏所參與的事情,包括他對警方透露出的線索。也許死亡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你認為他應該的活著,對他來說是一種痛苦。所以陳隊,你不必太過介懷。”
不必介懷?
這四個字,可沒那麼輕巧。
陳放的麵色沉了沉,轉過頭來,看向他時,聲音沙啞。
“其他的都不重要。我隻是想知道,是誰開的槍?”
水龍頭的水聲戛然而止。
……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
“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
她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蹦蹦跳跳地穿過了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