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橘回來了。”
聞言,陳放微微一怔。
顧南橘。
空白一片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熾熱酷暑的夏日,閃過陣陣潮熱地吹著焉草的風。還有,那一截像白藕一樣的手腕。
是少年當初抿著煙草味兒,當著全班人念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念君兮君不知。
這個名字之於他而言,是熟悉,卻又陌生。
顧南橘在十年前失蹤的事情,他們這些知情的人都覺得,十年都沒有回來,那小姑娘不會再回來了。卻不料……
他若有所思。
難怪趙婉瑩突然開始著急起來。
陸頌惦記了十年的白月光,心頭上的朱砂痣回來了,這樣一來,原本就沒有在他身邊占什麼位置的趙婉瑩,便越發的沒機會了。
可這感情上的事,本來就是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趙婉瑩今日突然來找他這個局外人來幫忙,提起這件事情,是什麼意思?莫非……
許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趙婉瑩冷笑了一聲,高高地揚起了下巴,“陳隊,不如你猜猜,顧南橘是怎麼回來的?”
陳放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不想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正想找借口推脫離開的時候,耳側卻突然聽到趙婉瑩說——
“她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麼偏偏在這起大案發生的當口回來?”
“而且,還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被陸頌從嫌疑犯Z的殺人現場帶回來的。”
“她沒有在記父母,沒有有效證件,什麼都沒有。她過去失蹤的十年,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一般,是完全的空白。”
“然後,又那麼,突然的回來了。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一段段話就像是一把把斧頭一樣,如霹靂一般打進那些縹緲的迷霧裏。
陳放頓時驚疑不定,左右環顧後,確定沒有人經過,才壓低聲音道:“你想說些什麼?”
趙婉瑩的嘴角勾了勾。
“在Z的殺人現場,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地下室,以及一本日記本。”
“……還發現了什麼?”
“基本上可以肯定,她在那個地下室生活了至少五年以上,”趙婉瑩說,“我懷疑,顧南橘根本就不是什麼受害者。甚至於,她和執刀殺人者Z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陳放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而且……
他看了趙婉瑩一眼。
趙婉瑩喜歡陸頌,這在省廳中根本就不算秘密。而且,身為她的直屬上司,他也了解,她這些年在行為上確實有些偏差,某些思想非常極端。
所以,她所言是真,還是隻是因為嫉妒顧南橘回來再次搶走了陸頌而產生的胡亂猜測,還猶未可知。
他和陸頌的關係本就因為燮子而不如從前,如果顧南橘是受害者,那麼他自然不能貿然參與進去;而如果,事情真相正如趙婉瑩所說……
他的麵色頓時發寒。
那麼燮子的死,也跟顧南橘脫不了關係。他自然不能姑息。
左右思慮了片刻,他才斟酌道:“現在真相未明,你先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等到我回來後再進行商議。”
趙婉瑩痛快地答應了。
“隻要陳隊肯幫忙,我願意全力配合。”
將顧南橘,重新從陸頌的世界中鏟除。
二人離開後,刑偵辦公室的門緩緩地被拉開了一條縫兒。一抹低壓的黑影悄然出現在了門後,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二人離去的身影。